欲择人而噬:“既然司尘河主宁可亲手毁了冥殿,也不愿入住,那么你就自行且去幽牢安静些时日吧,何时想清楚了,何时朕再放你出来。”
即便看起来再怎么温顺像猫的狼,也终有褪去皮囊,露出森然爪牙的真实一面。
她磨尽了耐心,也在他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纵然时光倒流,生死易位,这个皮囊下固执倔强得令人发恨的灵魂仍是那个灵魂,从未有过一丝改变。
……
……
朝暮殿,血洗冷池,猩红铺地。
砰!
一声粗暴响声里,外苑大门被一双手狠狠推开。
伴随着急促沉重的喘息声以及凌乱惊慌的脚步声,一个浑身是血的蛮邪少年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朝暮殿来。
他身后传来冷酷的追杀声。
这名浑身染血的蛮邪少年就像是一只被逼近绝境里的受伤野兽,眼中满是绝望的戾色。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不得不背负着骨骼极端的疼痛,寻着一条不知是生路还是死路的地方就往里冲。
身后的魔将追兵来到了朝暮殿外,似是有些犹豫,没有第一时间冲入进来追杀。
毕竟朝暮殿乃是魔界四河宁非烟的寝宫,在魔界本就有着不成文的规定,魔河之殿,未地河主首肯,不得擅自闯入。
而且宁非烟殿中从不待客的道理,这群魔将也早有所耳闻,一时间,踌躇难行。
听到身后追杀的动静渐远,蛮邪少年心中仿佛燃起了希望之光。
他压下心中动荡的狂喜,重重喘息调养了片刻,这时才发现在逃亡的过程中,有一道箭矢正从背后深深穿透了自己的左边胸膛。
值得庆幸的是,箭上无毒,但箭矢上刻有沟槽,体内的鲜血正在疯狂流逝,就这么停下来片刻的功夫,他手脚嘴唇都是失温冰冷的。
蛮邪少年咬了咬牙,冲进一间殿屋之中,祈祷着能够在殿内找到一些疗伤的药物。
他从未想过在这混战之中,这间殿屋之中还能有人。
所以当他入殿看到窗前那个正在以棉布擦拭长剑的白衣女子时,他面色大变,目光凶狠警惕地提起手中蛮刀,释放出冰冷的杀机。
那白衣女子将三尺青锋寒剑上的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随手将擦剑的棉布扔进盛着清水的铜盆中。
鲜血在水面缓缓开出一朵鲜红的花来。
她淡淡地扫了那少年一眼。
对上她冰冷的双眼,蛮邪少年握刀的手忍不住狠狠一抖,这时他才发现并未掌灯的大殿里,横躺着无数蛮邪战士的尸体。
纵然在战场上见证了无数同胞的惨烈牺牲死亡,如今见此一幕,难免还是忍不住眼中升起一丝恨意来。
但恨过头后,恐惧又一点点的笼罩心头,冷汗大冒。
殿中躺着的,有他的前辈,亲人,兄长。
其中无一都比他强大,修为比他高超。
可这些人联起手来都不敌她一人,他在这里,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意识到这一点的蛮邪少年身体冰冷,四肢僵硬得连手指头都不敢伸曲一下。
他不想死,但是身为战士的尊严又决不允许他像敌人投降求饶。
这时,剑锋擦过鞘口的声音在死寂的殿内响起。
蛮邪少年眼瞳一颤,看见纵然一身杀伐却也如玉渲墨染般的女子将剑归鞘,然后衽衣坐下,闭目安静打坐,仿似对于他的存在罔若未察。
见此一幕,蛮邪少年浑身气力一松,知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他不敢在此殿多待,收起手中的蛮刀,惟恐她后悔,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就是这么一耽搁的功夫,苑外的追兵似是受到了什么铁令,不再犹豫,声势浩大地杀了进来。
蛮邪少年咬了咬牙,手中的蛮刀已经无法再继续保护他了,反而还会成为他这句重伤之躯奔逃时的累赘。
他将自己的刀折断,扔入池中,然后逃进了一片竹林之中。
竹林夜起迷障,竹叶也开得颓败,血月高悬于野,绯色的月光将这片竹林照得好似一片凄清的坟冢之地,没有一丝人气。
整间林子静得可怕,仿佛隔绝了外界了一切乱刃之音。
原本听着身后追杀的冷酷之音,惶恐的一颗心在来到这片寂清的世界里,竟是愈发不安陡然狂跳了起来。
他浑身寒毛冷寂,一身冷汗被野风一吹,身体凉得可怕。
容不得他多想,蛮邪少年看出了这间林子设了迷阵,眼下他这般状态断然是走脱不得的,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的恩施怜悯,竟是叫他寻到了一处繁密野蛮横生的林洞。
那林洞生得格外隐秘,背阴背光,藏进去,若运气好,逃过今夜追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很快,追兵赶到,以剑劈砍竹林寻路查杀。
“姑娘,我等奉命追杀叛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