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可宁非烟的一袭话,却是乱她心曲,久久不能平复。
眉心间的淡红竖痕并不安定的闪烁了几下,色泽渐深,最后,在她混乱的心跳与目光下,慢慢渗透出一缕鲜红的血线。
女魔君身体摇晃不稳,面色一点一点地失去血色,苍白肃戾了起来,她屈起手指抵在眉心,似乎在按捺着极大的痛苦。
四下的护心香显然对她眼下的情况已无了用处,她蹙紧了眉头,烦躁踢翻了那两枚香炉,脱去身上那件黑狐裘,借着月色,离殿而去。
而此刻的百里安,正面临着一个不小的麻烦。
宁非烟的寝殿之中,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四河居住于朝暮殿,因宁非烟常年不喜外人随身伺候,殿内无一名魔族侍奉,就连看守殿门的魔兵也没有一名。
只是在这偌大的魔州之中,一般人也无人敢不请自来,擅闯四河居住的寝宫。
但若有一日,当真有人敢擅闯这朝暮殿,那自然也就并非常人。
弥路提着一壶酒,满身醉气的就这么闯了进来。
他苦受封印多年,又提前破壳而出,身子始终难以长开,他模样本生得不丑,与女魔君有着三分相似的容貌自然也是瞧着好看的。
只是他那阴郁狠戾的模样,再配上脊骨被抽,腰身佝偻,让他看起来倒是更像是个充满怨气的阴鸷怪物。
一进入殿内,他哗啦将酒壶摔得四分五裂,被酒气蒸红的眼睛不善地看着红妆:“宁非烟呢?让她给本少君出来!我有话要问她!”
红妆正在给百里安试新做好的小床,哪里晓得这个煞星会主动找上门来。
她面色不大好看,但明显对弥路是忌惮也恭顺的,毕竟魅魔一族,历来忠诚隶属于魔族少君所掌。
她忙起身相迎:“少君殿下,今日是非烟大人为陛下护心燃香的日子,她不再殿中。”
弥路显然是饮酒过盛,意识都不大清楚了,他戾气满满,也不知哪里来这么大的怒火,竟是直接抽出腰间的魔骨钢鞭,破风狠辣地朝着红妆的脸上抽去!
“少跟我废话,今日我才知晓,她原是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献身给本君!她从一开始就想尽一切办法从我掌心逃脱!君归宴!好一个君归宴!她想借着这次挑战换榜的机会成为上位河主!本君偏不让她称心如意,今日我便要她取了她的魔阴!我看她还敢如何推辞!”
红妆似乎根本不敢躲闪,一动不动咬牙硬站在那里。
窝在小床上的百里安见此一幕,眼睛深眯,四肢在床架上用力蹬跳出来,将红妆撞偏开来,让她险而又险地避开了那一击。
鞭上的锐刺锋利如刀,却是在他的背上炸裂出一道鲜红的血口,伤口如火烧一般,传来恶毒的疼痛感。
红妆面色复杂地看了百里安一眼,她正欲起身去看它身上的伤势。
却见弥路凉着眼神,将虚弱躺在地上的百里安一把提起,不屑冷笑道:“区区病猫,也胆敢在本君面前护我要打杀之人?我瞧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红妆面色大变,深知此番君归宴百里安对她姐姐有着极大的用处,忙道:“殿下,这是姐姐最疼爱的猫。”
弥路眼中杀意一凝,这才想起前几日入城之时,他摔伤这只猫宁非烟看他时那似笑非笑的模样。
他冷哼一声,走至窗前,将百里安甩出窗外,随即冷冷扭过头来,看着红妆残酷一笑。
红妆对上他的目光,身子忍不住的战栗起来,仿佛回忆起什么可怕的噩梦一般,面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那些藏在骨子里的伤痛,开始隐隐灼烧起来。
窗外,摔得骨头裂疼的百里安并未急着再次回到殿中,以他如今状态,面对那弥路,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仔细算了算时间,宁非烟应当快要回来了,如此,只能去将她快些寻回来,好叫红妆少吃些苦头了。gōΠb.ōγg
身上旧伤未愈,再添新伤,若非这几日夜里,红妆时而会背着宁非烟悄悄喂他一些鲜血,他此刻怕是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想到这里,百里安心中也难免起了几分火气。
强忍着身体伤痛,百里安一刻也不敢耽搁,朝着君王冥殿放下疾奔而去,在黑石铺就的道路间,留下一串醒目的斑驳血迹。
王殿之中的魔卫皆认识百里安脖颈间的玉牌,他们自然不会随意阻拦,一路行来,他都并未遇见宁非烟,心中难免焦急。
在穿过冥殿前方的一处桃林时,夜下落英缤纷的桃色花瓣一下迷了视线,百里安一时间寻不得出路,不知奔跑了多久,体内鲜血不断流失,身体间的虚弱让他渐渐连路都看不清了。
最后一脑袋撞在一个人的小腿上,身子一歪,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他撑着眼皮子,掀开视线,隔着漫天飞舞的桃花,他对上了一双妖娆美丽的眼瞳。
他的身子被她轻柔抱起,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