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响彻夜空。
撕心裂肺,尖声厉啸。
孟婆颓然地跪在地上,无数次想要冲上去。
可一次次的,理智都让她摒弃了念头,当然也有姜麒麟的拖拽。
眼前痛苦挣扎的顾清影,犹如晴天霹雳般,一次次轰在她的身上,那尖啸惨叫,更如同利刀,凌迟在她的身上。
偏偏,一切都只能亲眼目睹,又无能为力。
风雪呼嚎的越发猛烈。
尽皆被姜麒麟散发出的气劲抵挡。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和羊水味。
一分一秒。
对顾清影是煎熬。
对在场的姜麒麟、孟婆和阿蛮,也同样是煎熬。
“啊!”
突然,顾清影一声惨叫,冲霄裂帛。
几乎同时,婴儿的啼哭声,犹如天籁一般响起。
“生,生了!”
孟婆惊喜若狂。
嗡!
气劲涤荡。
姜麒麟放下阿蛮,整个人腰肢一扭,直接起身到了顾清影身旁,望着地上的婴儿,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
他强忍着,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切断脐带,每个动作都尽量轻柔,生怕伤到孩子。
婴儿啼哭着。
“宝宝……我想,看看宝宝……”
顾清影满身大汗,气若游丝,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阿姨……”
“陈夫
人……”
阿蛮和孟婆相互依偎在一起,心如刀绞。
姜麒麟小心翼翼的释放出一股气劲,为婴儿抵挡着寒冷和风雪,又轻轻地将其抱到了顾清影的面前。
“嫂子,是个女孩!”
他带着哭腔说道。
顾清影眸若星辰,尽是泪水,浑然忘却了全身的剧痛。
她看着孩子,泪水汹涌,嘴角却轻轻地上翘,欣慰一笑:“宝宝,妈妈……做到了。”
说话间。
她强撑着抬起了左手,颤巍巍的想要触碰一下孩子的脸蛋。
姜麒麟急忙抱着孩子,迎向顾清影满是泥垢鲜血的左手。
然而。
顾清影的左手却突然一顿,就差着咫尺之遥,突然失去了支撑,朝着地面落下。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慢放。
婴儿的啼哭声,越发的洪亮激烈。
“嫂子……”
姜麒麟身躯一震,双目圆睁,视线中,顾清影嘴角的笑容依旧保持着,可双眼却在无力的合拢,眸光也随之快速灰暗……
“小影阿姨!”
“陈夫人!”
阿蛮和孟婆嚎啕大哭着扑了过来。
姜麒麟怔怔失神着看着闭合上眼睛的顾清影,这一刻,心脏疼的让他窒息。
恍惚了一秒钟。
他本就跪在地上,此刻却是尽量的俯下身
子,撅起身子,小心翼翼的将啼哭的孩子递送到顾清影的手边,然后空出一只手,颤巍巍的抓起顾清影已经冰凉的左手,轻轻地落到了孩子的脸蛋上。
“摸到了,嫂子……你摸到孩子了。”
“长得像你一样漂亮,特别是眼睛,和你一样漂亮!”
“嫂子……对,对不起!我,我来晚了!”
说到最后,姜麒麟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止不住的哭泣着。
嗡!
周遭遮挡风雪的气劲消散。
寒风呼啸而来。
片片雪花,飘零落下,覆盖在顾清影早已经冰凉的尸体上。
夜空中。
姜麒麟等人的哭泣声,和婴儿的啼哭声,成了这方天地的唯一。
……
“嗷吼!”
狮吼冲霄,震天动地。
将沿途的走兽飞禽,惊得四散逃窜。
雪域雄狮撕风裂雪的狂奔在莽莽雪原上,快如闪电,每一步落下地面都震动着巨响,掀起滚滚雪浪。
狮鬃乱舞,甚至将飘零落下的雪花都尽数扫散。
陈东趴伏在雪域雄狮的背上,满脸痛苦,紧皱得眉头更是剧烈颤抖着,呼吸越发的急促粗重。
“啊!”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整个人犹如触电般腾地坐了起来。
一双眸子明亮如星,快速地扫视着四周
。
“我……”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急忙低头看着手中紧握着的木雕,泪水瞬间充盈着眼眶:“老婆……我终于回来了!”
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做了一个梦,梦里将他从小到大的经历重现了一遍,直到顾清影挺着肚子出现,那种锥心刺骨,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窒息。
莫名的心悸恐慌,更是让陈东此时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旋即,他将木雕塞进怀里。
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快一点!”
“嗷吼!”
雪域雄狮一声震天嘶吼,原本已经到达极限的速度,又再次提升了一些。
……
“回家!”
“小影,咱们带着孩子,回家了!”
孟婆走在前方,一声声哭喊着,怀里还抱着重伤的阿蛮。
在她身后,姜麒麟抱着顾清影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