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厌走的悄无声息,所有人都以为他在积云巷修养,宫中的补品赏赐流水般的进了积云巷,只是接连两三日都是棠宁代领。 棠宁在府中守了“萧厌”三日,直到他伤势能够稍微挪动,才命人抬着轿辇将人送回了隔壁鹤唳堂。 岳凤成已经好几日没见到萧厌,那夜陆钦行刺圣驾的事情太过突然,他总觉得有些奇怪,可那几天他恰好被派去查探别的事情,等回来就已经听闻萧厌重伤。 他去了一趟棠府,被人挡了回来,如今好不容易听闻萧厌挪回鹤唳堂,岳凤成连忙就赶了过来。 “岳先生。” 沧浪站在门外,瞧见岳凤成时就伸手一挡:“督主伤重,女郎也在里面。” 岳凤成:“我有事情想要回禀督主……” “这两日就算了吧。”沧浪苦笑:“督主这次伤的厉害,那天夜里也惊着女郎了,听秦娘子说督主必须静养,女郎这几日几乎不错眼的盯着督主,不让他做任何事情。” 岳凤成手里依旧拿着先前那把折扇,闻言眉心轻蹙:“督主伤的很重?” “是很重……” 沧浪正想说话,里头就传来“萧厌”的声音:“是文安吗?” 岳凤成,字文安。 沧浪连忙朝着里面道:“督主,是岳先生。” “让他进来。” 岳凤成闻言就连忙朝着里间走了进去,过了甬道径直进了萧厌寝居,就瞧见一身简单衣饰的萧厌斜靠在床上。 床边青色纱缦半垂着,虽然遮住了他大半身形,可透过纱缦依旧能瞧得清楚他惨白虚弱的脸。 屋中光线不是很好,萧厌有些轻咳,棠宁坐在床边,手中端着药碗,那浓郁的药苦味道让得岳凤成神色微变。 “督主。” “几时回京的。”“萧厌”问。 “前天夜里就回来了,听闻督主受伤很是担心。”岳凤成看了棠宁一眼:“本是想要探望督主,只是宜阳县主说您伤重。” 棠宁仿佛没听出来岳凤成话里的隐意,直接就说道:“是我拦着岳先生不准他来见阿兄的。” “阿兄那日刚醒就被陆家二郎和四皇子气了一回,明明已有秦姊姊替你看过伤势,还被那两位太医折腾了一通,结果夜里发了高热,秦姊姊好不容易才替你压了下来,后来岳先生来寻你时我便让人拦了。” 她端着药碗吹了吹: “我当日问过岳先生,你说没什么要紧事情。” 岳凤成对上棠宁漆黑眼眸,有瞬间恍惚,他还记得数月前第一次见到这小女娘时,她还如同枝头上那含苞的花儿,言行举止透着一股子女儿家的娇怯,可不过几个月而已,她身上便多了一股强势和尖锐。 “岳先生?”棠宁皱眉。 岳凤成连忙回神:“的确没什么要紧事情,督主的伤比较重要。” 棠宁这才安心,她将药碗递给“萧厌”之后,才说道:“秦姊姊交待过,阿兄必须卧床静养一个月,少一日都不行,陛下也恩准阿兄在府中休养,阿兄不准不遵圣命。” “萧厌”端着碗无奈:“没那么重……” “阿兄!” 似是见棠宁垂着眼动气,床上的人有些虚弱地妥协:“行,我静养。” 棠宁这才露出笑来。 “萧厌”端着药碗一饮而尽,等放下时忍不住咳了几声,直到棠宁扶着他替他顺了气后,呼吸这才平稳了下来。 “文安,这段时间你暂且留在京中,帮着沧浪处理枢密院的事情。” “那漕粮的案子……” “不必查了。”“萧厌”声音微冷:“陛下已经下旨处斩陆肇,这案子到他为止。” “可是督主,陆家分明不止陆肇掺和其中,况且此事还有其他几家也牵扯在内……”岳凤成皱眉说道。 “本督知道,但是陛下圣意已决,不愿让本督再查下去。” 岳凤成目光微闪,他当然知道陛下有意放过陆家,且先前知晓他们还在暗中追查漕粮的案子时,对萧厌也颇有不满,可没想到萧厌居然说要放过此事。 这完全不像是他所知道萧厌的性情。 岳凤成试探着问道:“陛下明明厌憎陆家,怎会突然要保他们,是不是陆家捏着陛下什么把柄?” 床幔之中安静了片刻,才传来冷淡声音:“陛下是国君,怎会有什么把柄。” “可是陆家……” “陆家是陆家,陛下心思难测,也许对世家那边有别的打算,这次放过陆家虽然可惜,但是本督本就是遵从圣意行事,陛下既说要放过,那此事就到此为止,将所有派去江南的枭卫和探子都撤回京城。” 岳凤成低声道:“咱们可以私下查……” “不必,全部撤回。” 岳凤成见他主意已定,这才说道:“好,那我稍后就传讯给他们。” “萧厌”伤的不轻,几句话的功夫就显得格外气弱,见他咳嗽起来,棠宁皱眉让他休息,岳凤成也从里间退了出来。 见到门前守着的沧浪,岳凤成说道:“督主这次是真的伤的不轻。” “可不是,陆家那些王八蛋,尽会下黑手。”沧浪满脸愤愤:“要不是督主拦着,我非得弄死陆钦。” 岳凤成道:“他如今被陛下流放也算是罪有应得,不过这次陆家的事情,当真是可惜了,没了漕粮的案子,往后再想抓住他们把柄怕是不容易。” 沧浪闻言就嘟囔:“还不都是陛下,也不知道陛下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突然要护着陆家,早知道这事会是这么个结局,咱们何必花那么多功夫,督主先前还为这事差点没命!” 岳凤成看似闲话,可眼神却一直落在沧浪脸上,他知道沧浪向来性子直,脸上也藏不住事,比起城府更深很难看明白的缙云,沧浪有时候显得有些犯傻,此时他脸上满是愤愤,眼里也藏着不满,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