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童恩忍不住看向安帝,安帝连忙说道:“宫中行刑自有其他人,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太子的事……”
“太子已经死了,不差这一会儿,倒是刘童恩。”萧厌看向安帝:“失手害死证人,致太后惨死,险些冤害钱小娘子和微臣的夫人,如此糊涂不堪大用之辈,陛下舍不得?”
殿中顿时一安静,安帝更是脸扭曲了一瞬。
什么叫刘童恩致太后惨死?明明是萧厌和宋棠宁!
可是安帝不敢开口说,但他依旧不愿意让刘童恩落在萧厌的手上,他不是有多在意刘童恩,而是他知道萧厌的性子,刘童恩一旦真落在他手上断然没有活路。
他如今身陷囹圄,刘童恩绝不能出事。
安帝放低姿态带着几分求饶说道:“定国公,朕知道你气恨今日之事,但朕也没想到太后会如此行事,如今太后已死,寿康宫中的事情也都是她和冉嬷嬷所为,刘童恩固然有错,也只是恪尽职守……”
“他的恪尽职守,就是替太后灭口,亦或者,他是为了替陛下灭口?”
萧厌一句话让得安帝神色大惊,他猛地抬头:“萧厌!”
萧厌淡漠:“怎么,陛下想说什么?”
安帝张了张嘴:“太后宫中的事情,朕不知情……”
见萧厌面色冷然,其他人也都是一声不吭,安帝强压心慌竭力冷静:“你对朕有所误会。”
“朕不知道你在宫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朕盼着平叛大军得胜归来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帮着贼人乱自己的江山?尹老将军的事情朕也是听你说才知晓,你若不信,朕可以发誓。”
顾鹤莲嗤笑出声:“你发誓要是能管用的话,谢家早死的那些祖宗早就从皇陵里爬了出来,半夜都能掐死你。”
安帝:“……”
顾鹤莲扭头:“你跟他废话什么,他能逼死亲娘,害死亲儿子,用她亲娘的命来陷害你,你还盼着他在皇位上能好好管着这大魏江山?”
安帝脸色大变,刘童恩也是猛地持刀:“萧厌,你想造反?”
萧厌:“这个反,造了又如何?”
刘童恩大惊:“你!”
萧厌看了眼乱糟糟的殿内,神色冷漠:“我之前太过好性子,才会让你们觉得这皇位是你们的倚仗,既然你不想好好当这皇帝,那就别当了。”
“把他带下去,关起来!”
殿中所有人都是惊慌失措,安帝更是惶然起身,满眼惊恐。
不,不该是这样的,萧厌明明一直心有顾忌,他明明一直顾着贺家名声不敢掠取皇位怕贺家落上满身污名,他明明一直隐忍退让着。
之前中秋宫宴那么好的机会他都没有动手,只推了个太子出来与他擂台抢夺朝权。
安帝一直觉得萧厌有所顾忌不会造反,可如今他怎么会……
“萧厌,你听朕解释!”
安帝神色惶急:“朕真的不知道今日事情,更不明白你为何要这般误会朕,朕不该因为之前你辅佐太子之事就心中怨愤,想要拿下宋棠宁与你置气,但是朕是真的不知道太后会如此设局,拿她的命去算计旁人。”
“今日寿康宫宴请,朕也是被太后请过来的,朕……”
缙云带着人上前,丝毫没有听安帝解释的意思。
刘童恩和仅剩不多的几个侍卫持刀阻拦,刘童恩厉声道:“萧厌你疯了,陛下是天子,你这么带人造反会被天下人唾弃,贺文琢和贺家那些先祖也都会被人骂的抬不起头来。”
“人都死了,还要抬什么头?”
萧厌一句话让刘童恩噎住。
安帝看着围拢上前的人急声道:“你不在意贺家的人,那荣家也不在意了吗?”
他神色慌乱地看向宋棠宁:“荣太傅在朝多年无人不赞他是大魏砥柱,当年他在世时声名遍野,哪怕死后也无人不赞他一声忠臣,荣家百年清名,荣太傅死后殷荣,宋棠宁你都不在乎了吗?”
安帝退后抵在那座椅之上,脸色惨白着色厉内荏:
“贺家的人是死了,可萧厌你和宋棠宁还活着,你不在乎名声也不在乎她和荣玥的?”
“你今日造反,荣氏百年清名毁于一旦,贺家更会因你声名狼藉,哪怕荣太傅死了多年也会被人戳了脊梁骨骂一句乱臣贼子,你是想要让宋棠宁和荣玥跟你一样被天下人唾弃?!”
“杀一个狗皇帝而已,天下人交口称赞还来不及,怎会唾弃!”
一道清冷带着怒气声音从殿外传来,所有人抬头,就看到荣玥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她身边还扶着满脸苍白虚弱的文信侯夫人。
“阿娘!”
周玉嫦看到文信侯夫人那一霎那,眼泪瞬间浮了出来,她小跑着到了文信侯夫人身旁。
文信侯夫人看着脸色惨白的女儿,伸手就将人搂进怀里。
周玉嫦靠在文信侯夫人身前,嗅着母亲身上浓郁的药苦味,仿佛回到了之前绝望的时候,那些强行压下去的惊慌害怕和痛苦无措全都涌了上来,她抱着文信侯夫人的腰身就哭了起来。
“阿娘……”
文信侯夫人心口揪疼,听着怀中女儿不敢大哭的啜泣声,感觉她浑身发抖的样子,她只觉得心都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