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倪秋这两次下发任务,罗布也摸出一些特战指挥的门道。
和普通作战相比,特种作战更需要情报的支撑,也往往会牵涉到大局。所以指挥员的判断要果敢,计划要缜密。
就拿这次行动来说,万一有哪个倒霉蛋落入敌手,免不了要经历一番严刑拷打,扛得住还好,要是扛不住怎么办?
倪秋愿意相信每个队员的忠诚,可这种信任太主观、也太片面,所以他不得不拆解任务,让整个计划变得更加周密。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也是一种爱护。
至于罗布爱琢磨的性格,倪秋也是清楚的,只是没有点破罢了。
其实作为指挥组的通讯员,完全没有保密的必要,但倪秋还是希望他能自己揣摩出门道,尽管过程中会有些负面情绪,却也因此能让印象更加深刻。
罗布迟早要离开蓝孔雀,即便不离开也终会有独当一面的时候。
如果从戎军旅的志向不可阻挡,那么倪秋愿意将自己的一身本领倾囊相授,只有这样,才算略微报答老将军的扶持和恩义。
……
领取任务后,各小组立刻向目标区域进发。
按理说凌晨是哨兵最困乏的时候,但那是在寻常情况下。如今25师大
军压境,叛军岂敢懈怠?从城边一线换防的士兵几乎霸占了所有主街。
不过老虎分队既然能潜入城区,再潜入一条街区也不是什么难事。
几乎所有小组都换装成了叛军模样,有的殷勤献媚、讨好哨兵,有的声东击西、引开巡逻,甚至有的小组直接跟在换防部队的后面,大摇大摆的混进去。
总而言之,都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而这种坦然和自信,除了源于老虎分队本就是当地面孔,也有叛军内部监管不严、军纪涣散的原因。
士兵随意掉队、开小差。
而军官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行军途中要是闻到哪个民房传来饭菜香,那定然是要闯进去分一杯羹的。
可就是这样霸道蛮横、毫无信仰的部队,却牢牢地把控着东古塔。
他们用高昂的赋税大肆敛财,又用减税政策招兵买马,太多家庭被迫贡献出壮劳力,从此便和叛军牢牢地绑在一起。
当遭受压迫成为一种习惯,便也没有了反抗的意志。
……
帕达尔街区狭长而宽广,指挥组也不得不离开政务大楼,对周边区域进行侦察。
反正通讯天线已经立好了,守在旁边反而容易暴露。
所以他们和其他小组一样装
扮成了叛军模样,不过是战地医疗兵,因为只有这个兵种会随身携带包裹,且不易遭受盘查。
当然,这也是为了照顾倪秋的东方面孔,他可以顺理成章的把纱布缠在脸上,装作一副刚从前线救援回来的样子。
天色渐明,街面上的警卫也变多了。
不过这些警卫的任务并非盘查和巡逻,而是驱赶四处乞讨的难民,顺便守护商贩的安全。
这场战役虽然刚刚开始,但东古塔已经被围困一个多月了,所有物资都运不进来,而物资匮乏必然导致物价飞涨,一张钞票都未必能换来一张纸。
和老百姓相比,商贩的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为了正常营业,他们不得不向叛军支付巨额的赋税,原材料进不来、赚来的钱又不值钱,除了期盼着战争早日结束,别无他法。
来之前,倪秋就对东古塔的现状有非常深入的了解,但都来自于书面材料,亲眼目睹后大为震惊。
这里可比当初的代尔祖尔惨多了,妇孺老人走街串巷,挨家挨户的乞讨谋生,要是一不留神触碰到了军管区,还会被毒打一顿。
虽然于心不忍,但这样混乱的局面却也帮助了蓝孔雀。
哨兵也好,警卫也罢,他
们的注意力都在老百姓身上,哪还有精力盘查内部人员?于是乎,各个小组的侦察行动都异常顺利。
只有指挥组不太顺利。
倒也不是暴露了,而是侦察到一处非常棘手的区域。
他们躲在不久前被俄空军炸毁的楼房里,默默观察街对面的凹字形建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倪秋眉头紧锁,瞄了一眼单兵终端上的地图,又翻了翻玛西交给他的草图,百思不得其解。
“奇怪,这里应该是食品工程啊,怎么连一个穿工作服的人都没看到?太诡异了……”
福特附和道:“看不到工人也就罢了,毕竟现在东古塔粮食短缺,哪还有原材料做食品……可是有这么多警卫太不合理了。”
“我知道。”
罗布把望远镜还给倪秋,低声说道:“看到北侧厂房正门的招牌了吗?翻译成英文就是:军官烈属后勤安置点,简称军属点。”
“军属点是什么?”
倪秋一头雾水,虽然他来叙利亚的时间不短了,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单位。
罗布解释道:
“就是安置军官和烈士家属的地点,我们104旅在代尔祖尔驻扎时也有设立。”
“这些军属大多来自外地或者无以为家,
部队自然有义务赡养他们,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