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大兴都有如此大面积的地震感应情况,倭国此时一定水深火热了。”
晋王叹息一声,硬是逼红了眼眶。
“上天有好生之德,父皇,我觉得此时正是体现我们大国风范的时刻,借机感化倭国,好让他们俯首称臣,从此朝贡。”
此话一出,周乾眉毛舒展开来,他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视线落在了还在查看册子,一直沉吟不语的康王身上。
“老十四,你认为你十哥的想法如何?”
“儿臣认为,作为一个常年骚扰我国沿海的国家,有此一难,实属他们的报应。”
康王自从经历过被父皇暗示,他做事不要太顾虑后,现在说话也确实没有了那么多的顾虑。
他本身对于北狄等国就是主战派,对于倭国,虽然在他记忆里,倭国早些年引起小规模战争时,被父皇打服后,便一直服软不敢再来大兴的领地。
可依他看来,倭国只不过是欺软怕硬,只要大兴表露出宽于待它的姿态,它就只可能会得寸进尺,像那农夫与蛇一样,绝对不会感念大兴的恩德,只会觉得大兴是在施舍它们,说不定还会借此来挑唆倭国本土人,继续跑到沿海来作乱,骚扰与抢掠大兴的沿海百姓们的财富。
“十四弟,之前有大臣说你不关心娴郡主时,我还觉得他们说错了,你只是外冷内热的一个人,可今日,我才知道,你竟如此冷血!”
晋王正愁在父皇面前没机会抓住康王的把柄,损害康王在父皇心目中的形象。
此时听到康王如此激烈的言辞,直接一顶屎盆子扣在康王的头上。
“那倭国自从上次战败,向父皇投降后,一直没有再次侵犯我们沿海,就算以前有过不痛快,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他们应该认识到了错误,倭国使者岸填太郎最近不也抵达了京城,一直想求见父皇,但父皇一直未见……”
提到这事,晋王看了一眼周乾的脸色,见其依旧笑容不减,这才接着往下说。
“听闻岸填太郎是想俯首称臣,来大兴纳贡的,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倭国遭此大灾,父皇,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帮助倭国渡过灾难才对。”
“呵呵。”
康王直接冷笑出声,以示对于这个提议的不屑。
先前他在朝廷没有话语权的时候,便经常听到晋王要与西域诸国进行这样或那样的和谈,进行友好接触之类的话。
但每当求和派上蹿下跳时,那西域边境就会动乱上一阵,导致这仗是打也没法打,不打又憋屈。
这让康王经常怀疑,晋王是否与西域诸国暗中有联系,才会把分寸拿捏得如此到位。
“十四弟,你的心难道是黑的吗?”
面对晋王痛心疾首的质问,康王依旧面不改色。
直到确认晋王没有其他的话说,这才对着周乾拱手一拜,郑重其事地开口。
“父皇,儿臣曾在小时候听外祖父说起过抗倭的事,那些倭人惯会使用一些阴险狡诈的伎俩,嘴上说着臣服于你,但心里却想着借机残害于你,想让他们彻底的臣服,只有一条路子,那便是打死、打残、打怕!”
“让他们从身上留下印迹,让他们从心里上永远的惧怕我们大兴人,他们才会彻底的臣服,否则,对于我们的恩德,他们只会视作为我们的弱点,找准时机一定会对我们发起更大规模的骚扰,甚至妄图想侵略我们大兴!”
康王不像晋王,自小学的便是帝王之术。
他能够接触的都是为兵为将之道。
身边的手下,也多是老兵或是伤兵组织起来的,这些人让他认识到的,大多不是大兴如今的繁荣,而是长治久安之下,战争数十年未发生过,军户大量流失,大兴百姓们的战斗欲望越来越低,再加上重文抑武的大环境。
康王时常忧虑,若战争纷起之时,就像大兴有父皇这几十年间执政的家底,可最先开始战争的几年里,由于人们思想观念转变不过来,对敌人抱有幻想,从而总想像晋王一样讲究和谈的话。
将会死多少大兴百姓,简直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数字!
“父皇,自古以来,天降灾难,地龙翻动,君王便要下罪己诏,这说明什么?按照祖宗们的想法,便是统治者不仁义不道德或有亏损,上天才会降罪于此。”
“那倭国人喜欢生食,爱残害生灵,哪怕有内陆的熟食文化传过去,依旧爱好不变,说明他们骨子里便是残暴血统,这才导致经常有灾害发生。”
“而这次发生的滔天大祸,定是倭国统治者的问题,此乃天罚,我们若贸然插手,万一天罚降临到我大兴领土内,十哥,你该当如何?”
说他冷血?
康王并不辩驳。
若对外族外敌的灾难冷漠视之,便算是冷血的话,康王愿意认下这个罪名。
但晋王想要援助倭国去救灾,表示出他晋王有多仁义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