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什么?
主子图谋霸业,可是你们这群蝼蚁可以理解的?
哑巴护卫很气愤,他恨不得冲进那些说风凉话的人群里,一刀一个,剁碎了喂狗。
可如今的他身体虚弱,恐怕连一条狗都打不过。
忍一忍。
只要等到王府的人来到,等到给主子翻了案,他要让这些伤害主子性命,还毁坏主子尸体的人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咕咕咕……”
哑巴护卫气血上涌,肚子也开始打鼓。
不行。
这样下去恐怕挨不到王府的人到来,他就会饿死。
哑巴护卫看了眼排队等着查看路引进城的队伍,又看向那个被热气笼罩着的包子铺,心道:我是去看一眼主子,为他最后送行,绝对不是去向李家娘子乞讨肉包子吃。
这么想着,他心中的不安与愧疚才减轻了许多,扶着墙根慢慢站了起来,佝偻着比七十岁老人还要弯曲的腰背,趁着守城士兵不注意,溜进了城中。
刚站到包子铺前,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娃便指着哑巴护卫大喊。
“娘,那个哑巴乞丐来找你了!”
“娘子,说了不让你胡乱施舍,你看他现在赖上你了,这几日因为那群劫匪,官府天天搜查,来往的客商少了,咱们生意不好做,你收收你那多余的善心吧。”
哑巴护卫听到包子铺老板的指责,心里不好受。
他虽是服侍周安的家生子护卫,也知道主子做过许多错事,并且有亲自参与过,但他其实也有廉耻之心。
可比起廉耻之心,此时肚子打鼓的声音,更让他感到恐慌。
于是,在李娘子关切的目光投来时,他忍不住流下了一行血泪。
“哑巴你别哭……相公你别急,今日游街示众完,那尸体拉到乱葬岗扔了,此案便盖棺定论了,生意会恢复到以前的。”
李娘子说话间从笼屉里抓出一个热包子塞到哑巴护卫的手里,烫得她放完后,直摸耳朵垂。
“哑巴你吃完赶紧出城去吧,你身无长物,没有路引,一会儿官兵再查到你的话,会把你抓到大牢里审问的。”
“唔唔唔……”
哑巴护卫嘴里塞着热包子。
尽管热到烫嘴,但经历过火海炙烤之后,哑巴护卫还是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个包子。
老板看到他这个模样,于心不忍。
“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可别饿死在咱家铺子前面,赶紧打发他走。”
说完,便抱着女娃转身进了铺子里面。
李娘子嗔了一眼嘴硬心软的相夫,又从笼屉里拿出两个包子,递给哑巴护卫。
“唔唔……”
哑巴护卫感激的险些再次落泪。
刚刚伸手接过,忽然一队官兵拖着一个独轮车,上面放着一具盖着灰白麻布的焦尸。
“此乃江洋大盗的主谋者,经知府大人批令,特游街示众,待示众完毕,拖到乱葬岗喂狗。”
前方开道的衙役敲着铜锣,大声宣布着那晚焦尸身前所犯下的罪责。
围观的百姓们对此也是义愤填膺。
“都怪这个主谋者,害得我们这几日生意都不好做。”
“知府大人也真是的,想游街示众也不早说,我把那开着和关了没两样的铺子关了,也好拿着这几日放烂的臭鸡蛋,送它一程。”
“人死为大,可讨人嫌的坏人死了,那必须骂他几句踩他几脚,兄台你抬抬脚,我想捡把石头。”
哑巴护卫认出开道的衙役,是那晚江宴身边冲锋陷阵的金陵府官兵,他此时也顾不上去保护主子的尸体,不被这些乱民打砸。
眼见官兵越离越近,他将一个肉包子叼在嘴里,另一个塞到怀里,便踉踉跄跄地朝城楼洞子里冲去。
“大家让一让,别砸到我们身上。”
“慢点,别打到自己人。”
衙役们忙乱的维护着安全与秩序。
方才开道的衙役,于人群之中用余光看到哑巴护卫慌乱逃离的背影,视线刚刚转移,电石火光间,脑海里闪过那晚对战时,他同样用眼角余光,扫到这样一个身影朝着火海以外冲去。
再定睛一看哑巴护卫裸露在外的那些被烧伤的肌肤,心中惊疑不定。
那晚焦尸的数目对上了。
逃跑者的尸体在火海二里之内发现了。
难道说……是杀人替尸?
“章大哥,看什么呢,不往前走了吗?这城门一开,外面马上有不少人要进来了,可不好在这里堵着路。”
当地县衙的衙役好声好气的商量着。
章衙役假装无事发生,往前走了几步后,招手示意金陵来的两位同伴,低语几句后,他们眼睛睁圆。
“真的假的?不会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