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除了童管事以外,只有铺子老板宁无恙,但宁无恙……因伤人被关在了牢里。”江宴又特意看了一眼晋王。
晋王立马来了火气。
好你个江宴!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想借着献方引出宁无恙伤人一事,好大事化小是不是?
晋王当即给刑部侍郎使了一个眼色。
刑部侍郎马上出声反驳:“只是伤人罪的话,只要官府开具文书,想要进京献方并不困难,除非他犯了什么杀头的大罪,才没办法进朝议殿见驾,以免冲撞了圣颜吧?”
“李侍郎好像知道宁无恙伤人一事的内情?”周乾不懂其中缘由,但也听出了刑部侍郎针对之意。
刑部侍郎刚想出声说是“经验之谈”,童不惑已测量完毕。
“陛下,请拿三十斤酒来。”
“快!去御膳房拿酒来!”
周乾也没再有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的意思。
李侍郎暗中懊恼错失了验方前的良机,只能求助的看向晋王。
这个时候能够引出话题的,只有晋王是最合适的。
晋王自然知道这一点,可方才父皇的态度,让他心里直打鼓。
而能够在三废太子里活下来,还能够保存实力的他,深谙生存之道:宁可少做,绝不做错。
所以,晋王选择了观望。
特别是江宴时不时投来的视线,他若是再出头的话,势必会给父皇留下一个针锋相对的印象,就算宁无恙一事如了他的意,酒方若是成真,父皇也会觉得他很扫兴。
再者说。
若真的有那种比御贡酒还好的烈酒,这东西可比香水还要暴利,绝对会专门开设一个御坊来处置。
他还打算塞人进去,随便捞些油水或是走后门输送一些烈酒,便是大把的银子如水般向他涌来。
必须观望!
晋王不出声,其他官员自然不敢出声打扰周乾的兴致。
一时间,荫凉里的文武百官们,全部盯着双眼失明的童不惑,一会儿费力的擦擦铁器,一会儿费力的弯腰掏掏灶堂灰。
看到童不惑因双眼失明而干活费劲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天气越来越热的原因,大家也逐渐烦躁起来。
好在。
御膳房很快将三十斤酒送来了。
周乾差人打开五斤装的酒坛子凑到,六个坛子摆成一排,差人端到童不惑的面前。
童不惑嗅了嗅后,大吃一惊道:“这可是上等的御贡酒吧,拿来蒸酒浪费了。”
“朕听苏瑞说蒸酒便是提纯,好种出好苗,拿好酒蒸出来的酒不才是最好的吗?”周乾不解又期待的问。
若寻常劣酒也能蒸好烈酒来,别说金陵府增加三成赋税。
整个大兴增加三成赋税他都敢想!
“陛下,我家香水铺子使用的酒便是寻常的烧酒……这酒也行,少费几根柴火,也少蒸半炷香时辰。”
童不惑一脸凑合用的表情,险些惊掉了文武百官的下巴。
就连江宴都吓了一跳,才知道这其中竟还有这样的门道。
“江爱卿你为何如此惊讶,你不知道这蒸酒的精妙所在吗?”周乾努力控制着情绪,但称呼的转变,说明了他的态度。
江宴急忙控制了一下表情,拱手一拜:“回陛下,臣……知道此方便带人来献,忙着赶路没有问,再说这是宁家的秘方,臣也不便问。”
倒也是。
周乾望着把酒像水一样倒入铁锅里,便蹲在灶台前开始烧柴的童不惑。
看到童不惑不时的被烧火棍烫伤手,周乾心里有些别扭。
他见过失明多日的人,虽眼睛瞎了但触觉灵敏,眼前这个童不惑是故意装模作样?
看在大兴三成赋税上……他忍了。
先把酒蒸出来再说。
周乾还没来得及吩咐找人搭把手,江宴率先开口:“陛下,微臣想去给童管事搭把手,他另一只眼刚瞎不久,还没习惯,万一再烧着,怕是性命有危。”
什么?刚瞎不久?
周乾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童不惑眼上的布还带着血。
他看到童不惑做的事除了倒酒、烧火,不时的用勺子去碰最上方有水气的铁器以外,也没做危险的事,更没有伤眼的事,他不解的问:“江爱卿,童不惑的眼是怎么瞎的?”
江宴又看了一眼晋王。
周乾眼中闪过一道杀机,也跟着看向晋王:莫非是这个逆子为了担心宁家因献方一步登天,胆敢半路截杀官员?
“……”
晋王吓得浑身热汗都变成了冷汗,噤若寒蝉却满头雾水。
怎么又看他?
他都不认识姓童的,更没吩咐过别人弄瞎姓童的眼睛。
等等!
弄瞎眼睛?
他没记错的话,周安在写给他的信里,提起过那个宁无恙是因伤人下的大牢,罪名便是……
“陛下,这酒蒸得差不多了,想要全部提纯还要再接着烧火,但已经汇聚了二两烈酒于容器中,草民这便收集好,请陛下品尝。”
童不惑的话,成功让周乾转移了注意力。
解除了父皇血脉与君王的双重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