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军士喝令韩童等人跪下,那几个部落首领心中惶恐,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唯独韩童依旧傲然而立,全不把陈枭放在眼里。众军士大怒,便要动手。陈枭挥手道:“罢了,都退下!”众军士躬身退了下去。
陈枭对那几个西山野川诸部的首领道:“你们为何要造反?”
几个首领互望了一眼,领头的那个道:“我们本不敢造反,不过韩童相公对我们有大恩,他要我们造反,我们不能不造反!”韩童冲陈枭大声道:“你也不用为难他们,这件事都是我逼他们干的,要杀要剐尽管冲我来!”几个首领感动不已,又羞愧不已。
孙偓怒喝道:“大胆!胆敢对燕王如此无礼!”
韩童瞥了陈枭一眼,愤怒地道:“什么燕王,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乱臣贼子罢了!”孙偓霍然而起,又要喝骂。陈枭却阻止了他:“孙将军坐下,不必激动。”孙偓见陈枭如此说,也只好坐了回去。
陈枭问韩童:“宋庭凭什么要我效忠?”
韩童瞪眼道:“忠于君父乃为人之道,你居然问我为何要效忠!简直岂有此理!”
陈枭笑道:“忠于君王是儒家之道,并非为人之道。”韩童气愤地道:“儒家之道便是天地至理,就是为人之道!”
陈枭感觉此人被儒家思想毒害极深,三言两语肯定是说不通的,于是问道:“既如此说,我倒要问问,迫害了孤儿寡母的主人,又夺取了主人的江山,这是什么道?”韩童一呃,他学识渊博,自然知道赵家的江山是从柴家孤儿寡母的手上夺来的,这一点实在是很不光彩。要说君王失德而失去天命,因而赵家才可以取而代之,可是那孤儿寡母谁都没有任何失德的地方,而且对于当时身为重臣的赵匡胤
可以说十分信赖依靠,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因此这一点显然是说不通的。韩童皱起眉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陈枭道:“赵家之前是柴家,柴家之前又是哪一家?以此类推,按照你们儒家的道理,究竟该效忠于哪一姓,你自己清楚吗?”
韩童皱眉道:“天命转换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陈枭嘲弄一笑,“天命?谁听到老天说话了,这所谓的天命无非是你们儒家为造反者捏造出来的企图自圆其说的玩意儿罢了!儒家思想既要奴役百姓不让百姓反对统治者,却又要为统治者的造反找寻理由,于是天命这套玩意儿便应运而生了。天命,不就是统治者和你们这些儒生一天到晚挂在嘴边上的玩意儿吗,谁听见过了?要真有所谓的天命,那也只能是民心,只要老百姓不高兴了,那就是天命转移了,统治者就该去死了!赵宋统治之下,老百姓何止是不高兴,简直就是深恶痛绝了,这样的统治者你们儒家还要大家效忠,分明就是统治者的走狗,来祸害百姓的!”
韩童瞪眼指着陈枭道:“你,你……”只感到一股气堵在胸口,想要辩驳,却发现自己无法辩驳。有一个他无法回避的事实,那就是在赵宋的统治之下,不仅贪官污吏横行百姓生活痛苦,而且还不断被外敌入侵,饱受外敌的欺侮!似乎真的就像陈枭所说,维护赵宋的统治便是在祸害百姓,可是韩童长久以来接受的教育却又感到为人必须忠于君父,这是立身之本,若不忠于君父,何以为人?两种思想在韩童的心中激烈斗争,令他头晕眼花不知所措。
陈枭道:“把他押下去,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两个军士上前,将脑子依旧混乱不堪的韩童押了
下去。
陈枭的目光落到那几个部族首领的身上,道:“我知道,你们在赵宋的统治之下,都是下等百姓,饱受欺凌!”
几个首领听到这样一番话,不由的心生知己之感,心中的恐惧不由的消退了许多,纷纷点头叹气,领头的那个首领道:“燕王明鉴,事实就是如此!不过自从韩童大人到任雅州知府之后,我们的处境改善了不少。”
陈枭点头道:“所以在你们的心中,便觉得欠了他的恩德,因此不惜以全族百姓的性命帮助他造反。”
众首领心头一惊,纷纷叩头求饶:“求燕王饶恕我们,求燕王饶恕我们!……”
陈枭道:“你们是忠于赵宋,因而反抗我燕云,因此可以不算作造反,也就谈不上叛乱罪了。”众首领听到这话,不由的一喜,为首的那个首领急忙问道:“燕王的意思,是不治我们的罪了吗?”
陈枭点了点头。几个首领当即用吐蕃语高声欢呼起来,随即纷纷叩头在地,高呼:“燕王万岁!”
陈枭道:“凡在我燕云治下的百姓便是燕云子民,能够享受平等的待遇,以前赵宋加诸在你们身上的那些不合理的负担,一概免除!你们只需要像所有燕云子民一样,缴纳该缴纳的赋税就可以了。”
众首领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其中一人问道:“燕王,燕王说的是真的?”
陈枭笑道:“自然是真的。不仅如此,你们还有机会获得封赏和学习的机会。只要你们的子弟加入燕云军,并且立下军功,就能同其他人一样得到平等的封赏,还可进入大学学习,学成后有机会进入各级官府成为官员。”众首领激动不已,心中的感激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好郑重地朝陈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