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村里人看着林大娇屋里摆的这些眼热,就是林大娇的几个姐姐心里也都不是滋味。
从前都觉得林大娇这辈子不嫁了,往后只能对侄男侄女好才行。
她又是能干的,到时就把自家多的儿子过继给她,那些家底最后不都得是自家的?没想到她不嫁则矣,一嫁就嫁个读书人。
这聘礼听说还是县令大人给出的,她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宝贝啊。
只那一颗拳头大的珠子听说就得值几百两,箱子里那些,估计就没有不值钱的。
这成亲后就该生娃,到时这些她们是一点都捞不着。
明明聘礼可以娘家留下,为啥还要给大娇带回去?自己家人分分不行吗?
“娘,村里谁家嫁闺女,还没听说把聘礼带回去的,这是妹夫给家里的,你和爹就留下呗。”
二奶奶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是聘礼吗?这是人家姑爷的嫁妆,早就说好了是大娇娶夫婿,哪能看人家的嫁妆多就给昧下了?俺活了快七十岁,除了小满她奶,还没的说过哪个婆家昧嫁妆的。”
难得被林老头同意来喝喜酒的林老太只觉得膝盖中了一箭,恨得牙痒痒也不敢发作,谁让二奶奶的男人和儿子都是族长呢。
而二奶奶的话也让被羡慕冲昏头脑的村民清醒过来。
对啊,当初说好的是林大娇娶徐秋良,连官媒人都是林大娇自己请的,他们怎么就给忘了?
也不知徐秋良是咋想的,有这么多嫁妆,娶一个进门多好?为啥非要把自己嫁出去?可别说是为了林大娇家那间房,这里面随便拿出点啥,都能在村子里盖个宅子了。
之后,没人再敢打徐秋良嫁妆的主意。
林大娇骑上林大强牵来的马,出门去接徐秋良。
此时的徐秋良,也换上一身大红喜服,不比林大娇的喜服是林小满从那边定做的,徐秋良这身就是在城里买的,虽不如林大娇的华丽,却也又贵又喜气。
外面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过来,徐秋良却对着面前的陆瑾,眉头皱得打结。
“你再不拿走,别怪我翻脸。”
陆瑾则一脸痞气,扬着手上绣着鸳鸯并蒂莲的红盖头,“嫁人都得盖红盖头,你见过哪家新娘子不盖盖头的?”
徐秋良挥着手,像是要将绕着他飞的苍蝇赶走一般,“你眼睛被人剜了?看清楚,我是新郎。”
陆瑾摇头,“新郎是娶的那个,你是要嫁出去那个。”
徐秋良被他闹得无奈,听到外面传来喜庆的唢呐声,推开陆瑾就往外跑。BiquPai.
陆瑾在后面哈哈大笑,“铁树开花就是了不得,瞧你这恨嫁模样。”
说完,将手上用来捉弄徐秋良的盖头往桌上一扔,也跟着出去。
徐秋良几个弟弟家的娃已经在大门口堵着了,看到迎新队伍过来,纷纷伸手朝林大娇讨喜钱,嘴里一声声二伯娘喊得亲。
林大娇虽平日大大咧咧,可到底还是个大姑娘,被这些人的打趣羞得脸都红了,拿出之前用红纸封好的铜钱挨个放到几人手上。
好在这些娃也没想太为难于她,拿了钱就让开一条路,露出在院子里的徐秋良。
二人四目相对那一刻,一个羞得低下头,一个看得傻了眼。
直到被林大娇用一根红绸牵着出了门,徐秋良还傻傻地盯着林大娇。
村子里娶亲也不兴坐花轿,林大娇也没雇花轿接亲,而是扶着徐秋良上马,她自己在马下牵着缰绳。
直到把人接回自己家中,按习俗跨了火盆,拜了天地,送入洞房,外面也摆开了酒席。
林大娇这一年挣了不少钱,酒席是请城里酒楼的厨子来做的。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摆上桌,看得村里人口水直流。
别说是村里娶媳嫁女,没见过这么丰盛的酒席,就是当年林小满的三叔嫁去城里,摆的酒席也差了太多。
林小满一直在厨房里帮忙,今日酒席的厨子是她从松鹤楼请的,菜单也是她和松鹤楼的掌柜一起拟定的。
其中好几道菜,松鹤楼的掌柜听都没听过,还是林小满亲自教大厨怎么做,那味道简直是绝了,可以预见之后若是将这几道菜用在酒楼,酒楼的生意会如何红火。
因此,松鹤楼掌柜感激林小满授菜之恩,不但将大厨免费借用,连所用食材也都是松鹤楼提供。
其实林小满所教的也不是多稀奇的菜,无非就是那边的青平市酒席上常见的几个菜,如红烧鱼、锅包肉、酱肘子、四喜丸子、溜肉段这些。
但在后世可以说是个个饭店都会做的几道菜,在这时候却是每道菜都能撑起一家店的程度。
林小满也明白她送给松鹤楼的是什么,其实她完全可以把这些菜高价卖给松鹤楼。
但林小满也不缺卖菜谱的几个钱,她无非也是想让林大娇的婚礼能力得风风光光,让人过了许多年再提起时,也会让人津津乐道。
至于给松鹤楼的好处,也不过是回报那日松鹤楼掌柜的好意,用谁都是用,自然要用处得来的。
之后几日,村里人见面说起的话题总离不开林大娇的亲事以及那日吃到的酒席,想起来就让人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