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老七这等直肠子,都在可怜他。
鹰眼老七没动手打他,但说的这三十六个字,无异于打了他三十六拳!
苦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石鹊叹了口气:“何苦来哉!”
花如令道:“宋问草,我和你也算是老相识,多年交情,不忍看你在牢狱中受苦,你还是自我了断吧!”
宋问草闻言大喜过望:“我刺瞎了你儿子,又欺骗你十年,你肯定非常恨我对不对?你赶紧动手杀我!”
沈玉门讥讽道:“花伯父让你自己抹脖子,不是恨你,是可怜你!”
风四娘指着沈炼说道:“要处理你的不是仇恨,而是朝廷律法,这位沈捕头眼睛里,可是揉不得沙子!”
沈炼沉声道:“说了这么多,你却不敢动手,你只是色厉内荏罢了。
花满楼能放下手中宝剑,你却没有自尽的勇气,这么多年过去,花满楼赢得正大光明,你输的一败涂地!”
“我……我……”
“你这一生,唯一留下来的,就是这张改良的药方,还有这瓶最新改良出的灵药,这是你唯一的遗产。”
沈玉门拿出一张药方,为宋问草解决最后的疑惑:“这张药方其实是我给陆小凤的,现在你明白了么?”
“混蛋!你们都是混蛋!我要把你们全都杀死,我要杀死你们!”
宋问草绝望的倒在地上。
他已经被彻底的打败了,整个人好似一具空壳,双眼失去了灵性。
沈炼缓步走过去,伸手给宋问草戴上了镣铐:“诸位,此人作恶多端,我要带回六扇门,把他明正典刑。”
宋问草环绕一周,发现没有任何人给他求情,包括慈悲为怀的苦智。
废话!
谁特么敢给他求情!
且不说他当年犯下的大案,单单说此次偷盗玉佛,这家伙竟然带了足足三十把弓弩,这特么是谋逆之罪!
谁敢为他多说半句话?
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么?
事后牵扯出来的人,尤其是贩卖弩箭的人,少不得被满门抄斩。
这种事情牵扯比较大,很可能牵扯到某些高层武官,沈炼对此只是浅浅的审问,具体案件要上报给郭不敬。
当然,郭不敬只不过是中转站,他不会亲自去查案,而是把奏折递给朱元璋,然后朱元璋下旨三法司会审。
这种案子,向来是刑部主审,六扇门捕快,还是专心管理江湖事务吧!
“沈炼,花满楼,陆小凤,这次你们赢了,但总有一天,你们现在得到的东西,会原原本本的输回去!”
宋问草用毫无感情的语调,对三人下了最为恶毒的诅咒。
不过,谁会在乎这些呢?
“那我们就好好把握现在!”
“至少在现在,我们仍旧拥有,我们有值得把握的,会好好地享受。”
“就算有一天,我们真的失去了身边的一切,至少我们曾经拥有,我们有幸福的、值得怀恋的过去!”
“不要用你的阴森晦暗,来类比我们的正大光明,这些全然不同。”
“真正失去一切的,是你!”
……
九月十五,孟河灯会。
孟河之上飘满了花灯。
陆小凤看向沈玉门,由于两人全都是浪子,不可避免会有几分比对。
既然有比对,那就有争吵。
“沈玉门,你说孟河的河灯,究竟有多少盏?”
“我说有一千八百盏!”
沈玉门随口编了个数字,孟河的河灯密密麻麻,难道有人会去数么?
陆小凤道:“我觉得这里的河灯有一千八百零一盏,你敢不敢赌?”
“毫无兴趣!”
陆小凤无趣的撇了撇嘴,转头看向一旁的花满楼:“老花,别搭理那个无趣的家伙,我觉得这里的河灯,就是一千八百零一盏,让我来数数看。”
孟河之上有两座桥,另一座桥上是沈炼和风四娘。
两人原本在看灯,忽然看到远处走来一盏大灯泡,沈炼伸手入怀,拿出晚饭的肉烧饼,扔到沈玉门脑门上。
沈玉门捂着脑袋,啃了一口。
这是沈家比较特殊的家规。
当初沈万三穷困潦倒,被族人驱逐出沈家村,不过族人并未太过为难,是用烧饼作为石头,把他砸出去的。
砸在身上的烧饼,足以支撑他到附近的城镇,找寻一条吃饭的道路。
如果在吃完烧饼之前,没找到吃饭的工作,饿死了也只能说是活该。
沈万三对此并不怨恨,反而觉得这是人生最大的激励,自此之后,奋发图强,成为大富豪,然后人就飘了。
铺张浪费,生活奢靡,堪比石崇。
然后,再次败落。
流落街头时,有人接济他,给他的食物,竟然是被他浪费掉的烧饼。
因此,沈万三重新崛起后,立刻立下一条家规——凡我族人,绝对不可浪费食物,否则鞭笞三十,饿三天!
不仅是沈万三家族嫡系,所有攀附他的旁系家族,也遵从这条家规。
沈玉门咬了一口,这个烧饼就必须要吃光,否则母亲能够动用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