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越王勾践派遣工匠,向昆吾山的神灵祭祠了白马、白牛。
祭祀三日后,命令能工巧匠开采赤金矿,顺应天地八方之气,铸成八把精妙绝伦的宝剑,即为“越王八剑”。
越王八剑,各有玄妙。
一名掩日,日月晦暗,阴盛阳灭;
二名断水,以之划水,开即不合;
三名转魄,以之指月,蟾兔倒转;
四名悬翦,飞鸟掠过,触刃即断;
五名惊鲵,以之泛海,鲸鲵退避;
六名灭魂,挟之夜行,不逢魑魅;
七名却邪,有妖魅者,见之则伏;
八名真刚,切玉断金,如削土木。
先秦时期,秦国“罗网”得到了这些宝剑,以此训练杀手,杀手们会舍弃自己的本名,以这些宝剑为名号。
能得到“越王八剑”的,无不是秦国最顶尖的剑客,各有其精妙绝学。
千年传承,除了由于长度问题导致难逢明主的转魄神剑,其余神剑都经历过诸多兵主,经过无数剑客温养。
方邪真手中这把剑,赫然便是越王八剑中的“灭魂”,他用的剑法,是颇具浪漫主义气息的“天问剑法”。
《天问》是屈原的名篇。
《天问剑法》从先秦传承至今,历经无数文人骚客修改完善,早已和诗词歌赋密不可分,招法比诗句更美。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贾世芳虽然是邪门歪道,主修的心法却是堂皇正道,学识极为渊博,感受到独特的剑意,立刻知晓其来历。
“好!好!好!看来贫道今日注定能够得偿所愿,你们几个小辈,如果不想灰飞烟灭,就全力的出手吧!”
贾世芳双手摊开,似乎非常享受被人围攻的感觉,双目中闪过精光。
表面看去,没有任何威慑力。
想象中的邪门手印、阳刚雷霆、太清罡气、伏魔剑芒、袖里乾坤,全都没有出现,唯有天人合一的悠远。
“你们每个人都是绝顶天才,为何看不破世间的虚妄?你们可知自己现在正把握着成仙得道的千载良机?
只要伱们能放下成见,放下那些虚妄的正邪之别、家国之念,便能达到生死之间的彼岸,达成每一个生命都在追寻的最终进化、最初源流。”
贾世芳的话很有诱惑力。
如果别的人说这句话,只会让人觉得分外可笑,贾世芳说这些,却让人觉得他真的能做到,真的能够成仙。
贾世芳的容貌并非鹤发童颜,也不像是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没有想象中的卓尔不群,但一举手一投足,无不是正宗道法,无不是玄门正宗秘术。
就如同郭不敬说的,贾家兄弟都是名门大派子弟,根基是玄门正宗,只不过正路走不通,这才走上了歪路。
话又说回来,什么是正路?什么是歪路?所谓的正邪,只不过是红尘俗世中的滚滚众生,约定俗成的规则。
既然要超脱红尘,既然要走出独属于自己的法道,何必要遵守这些?
佛法中的狂禅,便是这般道理。
只不过狂禅的目的是开脱,获得心灵解脱之后,依然会遵守俗世规则,会遵守佛门戒律,绝不会恣意妄为。
贾世芳却绝非如此。
这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妖道。
他对于长生的执念早已疯癫,他尝试过古往今来各种邪门秘术,天仙地仙人仙神仙鬼仙,全都想尝试一遍。
丹鼎派、符篆派、茅山上清派、龙虎山天师道、全真龙门派,还有诸多阴邪鬼祟的门派,乃至于上古时期,残忍血腥的祭祀,贾世芳全都尝试过。
他已经豁出一切。
他的脑子没有正常逻辑。
如果沈炼对他说:“满清这是故意派你来送死,这是在借刀杀人。”
贾世芳绝对会选择相信,但他不会在乎这些,这是他心甘情愿的,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什么挑拨离间、收买策反,在贾世芳眼中都是虚妄,连狗屁都不如。
贾世芳宁愿逗弄大黄狗,也懒得搭理这些无聊的事情,这是在浪费他成仙的时间,这才是真正的不可原谅。
“我是俗人,没那种兴趣。”
沈炼挥手一枪扫过半空,枪芒直刺贾世芳胸口,贾世芳不闪不避,只是随手挥出一掌,周围气流随之而动。
沈炼只觉得半边天空碾压而下,周围空气凝重如水银,双臂好似担着座万丈高峰,双足好似锁着玄铁锁链。
挥手破去沈炼的强招,贾世芳继续开口蛊惑:“你们还年轻,年轻人贪慕世界、男欢女爱,本属平常。
我不觉得你们狭隘,也不觉得你们年轻气盛,反而非常认同你们。
这就是生命最大的魅力。
我们就像在进行一个游戏,出生时游戏开锣,我们全情投入,演尽了世间悲欢离合,看遍了世间荣辱兴衰。
在胜负成败间,忘记了自己只是过客的身份,有人舍不得荣华富贵,有人割不下男女之恋,此是理所当然。
年轻本就该活的精彩,年轻本就该朝气蓬勃,怎么能是糟老头子呢?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