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剜你的眼呐,叫你看不见。我剥你的皮呐,叫你没衣穿。我削你的肉啊,叫你站不住。我要你的命呐,你活不到明天。”
一段小曲在李治嘴里唱得荒腔走板,一柄青锋剑在李治的手里耍得行云流水。
李泰和唐直在台阶前并肩站着,静静地看李治在庭院中耍剑唱曲。
李泰微微地笑着,看李治的剑舞还是很赏目悦目的;唐直微微地皱眉,听李治的小曲就是对耳朵的折磨。
“啪啪啪”李治一个收势,李泰礼貌地拍了拍巴掌,象征性地鼓励道:“不错不错。”
唐直则一声没吭,径直走到兵器架前抄起一杆长枪,李治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倒提着宝剑笑呵呵地走到李泰面前,也没说话就转过身一起看向唐直。
唐直提枪一招青龙出海,摆好了定势,目光死死地锁定枪尖:“我剜你的眼呐!”
“啊唷。”李治向后一退,一脚绊在了台阶上,多亏李泰手疾眼快地扯住了他,边扶他起来边关切地轻声问道:“怎么了?”
李治站好还不住地按压胸口,也不知是舞剑累的还是差点摔倒惊的,小脸红扑扑的直喘粗气,目光闪烁不定地看着李泰,很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回道:“大哥吓着我了。”
李泰轻笑一声,刚要说话,恰好唐直也走到了面前,唐直笑着说道:“什么意思?我唱歌那么难听吗?”
唐直唱歌绝对不难听,说实话他要是身份允许的话,卖唱也能卖到殿堂级水平。
你可以说李承乾荒唐,也可以说李承乾堕落,甚至可以说李承乾烂泥扶不上墙,但你绝对不可以说李承乾没有才华,绝对不可以说李承乾不会玩。
李承乾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样样称绝,吹拉弹唱样样顶流,上阵弓马娴熟、娱乐风流成性,是天下少有的文有文才、武有武才、闲有闲才。
论起才华李世民的儿子们可以说个个都拿得出手,但若论综合素质能站在巅峰的,唯有李承乾一人。
论文学,诗词典赋他倒背如流,当然李泰和李恪包括李治也都不差;论武艺,他马上枪法一绝,箭术出神入化,这点其他二十几个皇子加一起也比不过他,地面功夫也唯有李恪能与之并肩;
论起玩,皇家儿郎可是天下第一的纨绔子弟,熬鹰溜鸟算是基本操作,李承乾射死的鹰比他们见过的鸟都多。
唱歌跳舞算是日常消遣,李承乾的眼界又岂是凡夫俗子可比的?
宫廷御宴上的大型歌舞是可以代表这个时代舞伎水平的演出了,李承乾脱口就是一句“一百个人跳的不如一个人跳的好”。
称心能凭着一骑绝尘的舞技走进李承乾心里,又何尝不是因为能入得了李承乾眼的才子太少了呢?
李承乾的高傲不是装出来的,是刻在骨子里的,是流淌在血液里的,放眼望去,无论从哪个方面能值得他正眼相待的人才,都少到了几乎是空白。
他从心里就没瞧得起你,你说什么话他能听得进去?称心的舞技令他服气,他的才华也令称心崇拜,两个互相欣赏的人才能成为知己。
李承乾却被一围不懂得欣赏他也不屑于真正地去了解他的大儒们,成天指着鼻子毫无道理地谩骂。
这样的日子谁能受得了呢?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
李承乾从虚心受教到不耐其烦、从焦虑暴躁到沉默寡言、从刻意隐忍到最终暴发,可以说这就是物极必反。
他被压抑的太久也太狠了,逼宫造反就是他的终极反弹。
可以说李承乾跌下神坛的宿命里,有九成的必然性是来自李世民那浓郁厚重而又不讲方法的父爱。
他看李治差点摔了,急忙过来看看他,李治尴尬而又不失礼貌一笑,说道:“不是你唱歌难听,是你一抖枪尖,杀气太重了。”
李承乾亲自动手杀死的人也报不出个准数来,而李治见过的血腥场面也就是去舅舅家看杀鸡。
“照你这么说还是枪的错了?”唐直笑着把枪递给李治,顺手接过他手中的剑。
唐直回走了几步,随意耍了几个剑花,突然一个转身斜刺,剑尖直指李治的咽喉:“我要你的命呐。”
唐直的定势极稳,剑尖离李治的咽喉恰好一寸,李治这次的表现不错,没有后退也没有蹲下,因为胳膊被李泰给架住了。
李治双腿软得直抖,脸色瞬间惨白,李泰刚要安慰他两句,唐直收了剑,一脸怒气地喝骂:“剑在我手里,你怕什么?你怕应该挺枪直刺,哪怕用枪搪一下也好,居然没有反应,你是等死呢吗?”
李泰伸手把李治往自己身后一拉,笑呵呵地对唐直说道:“反应也得给时间呀,你突然出招,他不是没来得及么。”
李泰话未说完,唐直“唰”的一剑朝着他的脑袋斜劈而下,剑势又急又猛。
李泰一手把李治向后推了一下,顺势微转身,另一只手搪住了唐直的手腕。
唐直就势收了剑,炯炯有神的目光从李泰的脸上挪到李治的脸上,看李治依然惊魂未定的模样,他就感觉很生气。
“你二哥也没有防备,他怎么就来得及出手?”唐直伸手把李治从李泰的身后扯出来,正言厉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