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失踪,光凭这四个字,谁敢说这是一件小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要向皇帝汇报的,李治转身就走,却被长孙涣一把扯住。
长孙涣仿佛是被冷水浇透又站在寒风里吹,浑身上下都在打哆嗦,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此时此刻的惊怕与慌乱让他猛地想起了新婚之夜。
那年的八月初一刚好是白露节,接亲的路上还下起了雨,都说白露水、恶过鬼,一路入耳的都是晦气的声音。
本就是一桩不顺心的姻缘,哪料得到后面紧跟着就是祸事临头,酒席宴上李治貌似无心的一句话,揭穿了阎婉仿制蟒龙袍的事。
当时还是太子的李承乾和魏王李泰双双出手,把自己和阎婉隔离审问,成亲之夜,新郎被押进大牢,新娘被打得遍体鳞伤。
从那时起长孙涣心里就对这几个皇子有着极大的怨气,他们翻脸实在是太快了。
长孙涣明里暗里的没少跟长孙无忌沟通,长孙无忌也觉得李承乾令人失望,李泰没良心倒还在情理之中,毕竟自己对李泰没有多好。
长孙无忌坚信李治只是无心的一句话,那天主要是潘锦没安好心,潘锦是房玄龄的外甥女,所以这事也算是正常。
近几年来长孙无忌一直看好李治,因为他知道李泰是不能给长孙家带来真正的庇护的。
此时的长孙涣上下牙直打架,他发现李治并不简单,当初他绝对不是无心的一句话,就像如今他也不是随便地问起如意公主一样。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想把真相在众人面前呈现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如意公主的房间有后门。
如意公主早就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那些事也都是心照不宣而已,还有谁不知道如意公主的风流韵事?
然而尿床是一回事,把尿了的被子当众晒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
长孙涣不能看着别人把长孙家的脸皮摁在地上摩擦,于是他赶紧扯住了李治。
“表弟且莫着急。”长孙涣深皱着眉头,焦急地环视了一眼这空空如也的屋子:“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公主了,贸然去报,恐不妥当。”
李治沉着脸,怒气冲冲地说道:“公主都丢了,真难为你沉得住气。”
“表弟”长孙涣就是抓着李治不肯松手:“且容我一时半刻的,皇命在身,我也不敢多耽搁。”
“嗯,你说的也有理,那你快点派人找吧。”李治并没有急着去报告,而是双臂环胸地看起了热闹。
长孙涣急得四下里张望,去哪里找?走出这间屋子没问题,想走出这个院子是没有可能的,前后都被封锁了。
长孙涣只能在内心里祈祷,寄希望于阎婉是藏在这座家庙里,而不是私逃了出去。
只要她在这个院子里,哪怕在箱子柜子里把她揪出来,就算顺带多揪出个人来,长孙涣也能替她编个鬼都不信的理由遮掩过去。
她要是不在家庙,可怎么办呢?拿什么去搪塞那个在灵堂等消息的皇帝老丈人?
莫说公不公主,就说谁好人家的媳妇背着全家人出门?长孙涣的才华也是有点欠缺,想替媳妇编个理由都编不出来。
关键是这个媳妇地位还很高,若是平常人家媳妇不在家也不算什么大事,她出去就出去了,等两天不回来再报官也来得及。
公主下落不明这能是小事吗?皇帝把公主下嫁到你们家,然后人找不着了?
尤其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你让皇帝怎么能不发火?嫁给你们家俩公主,一个死了,一个丢了,这说得过去吗?
长孙涣急得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滚,他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这个死婆娘给挖出来,可是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和小黄门子,又倍感束手无策。
所有的人都吓得哆哩哆嗦的,谁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孙涣心慌意乱地发下一道又一道命令,一面让人仔细地搜这座家庙以及院子里所有的房间,一面审讯侍女,平时如意公主通常会去什么地方。
这个家庙很高,一共有三层,每一层都有很多的房间,院子里假山流水、曲径回廊,房间也多得数不清,这要是全查一遍,不用太仔细也得个把时辰。
如意公主自从进入这个家庙以来,就没人见过她出门,都以为她在密室里,谁知道她的密室另有通道啊?
即使是负责给这间密室打扫卫生的侍女,也是在公主的监督下打扫固定的区域,真的没人知道公主是怎么从密室消失的。
李治这边可以给长孙涣时间,长孙无忌那边却急得等不下去了,就让阎婉过来上个香、守个灵,怎么这人还请不来了呢?
越是大事,阎婉就越爱摆架子,这实在是太符合阎婉的性格了,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把长孙无忌气得心都要裂开又无可奈何。
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个阎婉再惹出什么是非来吧?长孙无忌都等不下去了,李世民倒是不急。
他似乎是忘了让人去叫如意公主的事了,他就抱着长乐的灵牌哭得老泪纵横的,任凭什么人劝阻都没用,只能是越劝越哭。
长孙无忌也劝不好皇帝,让他下去歇会儿他也不肯,让他喝口水润润喉他也不肯。
长孙无忌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