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赶到五金厂的时候,雨势渐小,几乎感觉不到了。
五金厂内,有微弱的灯光从院子里漫出来,看位置,是柳小禾的那间小房子,除此之外,还有……手电筒的光束,时不时的扫过漆黑的夜空。
雨并没有停,当雨滴被光束扫中的间隙,透着银亮。
有灯光不奇怪,可那手电筒打出的光束有些不正常,过于散乱,像是没有明确的目标一样,乱照一通。
更像……更像是五金厂院子里,有第二个人存在一样。
张国全不免再次升起不寒而栗的感觉,厂子里除了柳小禾独自居住,深更半夜的,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
联想起柳小禾大半夜的那通电话,张国全快跑了几步,猛拍五金厂的大门。
大门明明是从里面上着锁的,怎么可能会有人?
没过多大会,柳小禾听到拍门声,打开了门。
“国全哥…你可算来了。”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国全着急的问,但看到柳小禾平安无事的站在面前,他便放下心来。
人没事就好。
柳小禾没有说话,低着头回到院子。
没得到答案的张国全跟了进去,很快,他便得到了答案。
在屋子旁边,他见到了两个人,还是两个男人。
“赖毛?”
晚上聚餐的时候,赖毛喝了不少酒,醉到人事不省的那种。
之后的事,张国全便没有印象了,大家都光顾着划拳喝酒,谁也没在意赖毛去了哪里,但大家想,肯定是回家了,而醉成那样子,只能是被人架回家的。
怎么会出现在五金厂?难不成,赖毛就一直没有离开?那又“藏”到了哪里?张国全最后离开的时候,五金厂明明没有别人了。
种种疑问,在张国全脑子里冒出来。
还有更大的一个疑问。
“建民哥?”
杨建民竟然也在这里。
柳小禾睡觉时,大门一定是从里面上锁的,刚才敲门的时候,院门并不是打开的状态,是柳小禾过来,之后才打开的。
那两个人是怎么进去的?亦或者是,一直待在里面,压根没出来过?
这可真是太恐怖了,怪不得柳小禾大半夜的把电话打到家里。
任谁想,也会感到害怕,两个汉子就在院子里,而柳小禾只是一个黄花大闺女。
种种疑问,只有杨建民和赖毛知道。
赖毛还真不一定知道,俨然没有醒酒,被杨建民用肩膀支撑住,他则是烂泥一样,歪靠在杨建民身上。
嘴里嘟囔着什么。
“白,真白…嘿嘿,大闺女就是好看…”
再看柳小禾,因为赖毛的胡言乱语,柳眉微皱,桃腮一样的脸上,满是难堪和羞耻。
张国全还没开口说话,柳小禾便忍不住说道:“国全哥,你赶紧带他俩走吧。”
说完,柳小禾直接回了房间,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国全,你来的正好,咱俩把赖毛架回家,喝醉酒的人可真沉。”
杨建民跟没事人一样,招呼张国全上前帮忙。
“欸。”
张国全应了一声。
雨已经彻底停了,没下多长时间,不耽误明天下地收玉米。
两人一人一边,架着赖毛送回了家。
之后,作为邻居的两人,开始返回东地。
一路无话,张国全心里有很多疑问,他一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到东地的时候,杨建民站在院门口,主动开口。
“国全,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我会在五金厂吧?”
张国全没有否认,比起赖毛,他更想知道,杨建民出现在五金厂,是不合情理的。
“我听到了柳姑娘的喊声,从外墙翻进了院子,然后……”
“然后,你看到了赖毛。”张国全接过话。
“对,赖毛可真混蛋,趁人没注意的时候,竟然躲到柳姑娘的床底下,柳姑娘发现了,发出喊叫声。”
“所以……你听到了柳小禾的呼喊,担心出事,翻进了院子里?”
“你?你不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藏到床底下的可不是我。”杨建民慌乱起来。
过了半晌,安静的说:“是,柳姑娘也不相信我,她害怕,给你打电话,她最信赖的,应该是你才对。”
“不不不。”张国全急忙甩了下头,脑袋里仍有晕眩的感觉,折腾了这么一圈,还没彻底醒酒。
“建民哥,我相信你说的,可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重点。”
杨建民沉默下来。
“你说,你听到小禾的喊声?从哪听到的?东地离南地可有段距离呢,你别告诉我,是在家里听到的。”
如果杨建民真这样说,那可就太让人失望了,他压根就不在家,锁是上在外面的。
更何况,这还是三更半夜。
幸好杨建民没有撒谎,也算是一点安慰吧。
杨建民说:“我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去五金厂转悠……”
事情要从柳小禾离开矿场的那天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