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好像是王婶来了,嘴里呜呜哝哝的,也听不清她到底说了啥。
后面的事他就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他觉得四周很陌生,屋子里的布局和村里人家的屋子完全不一样。
别人家,堂屋正前基本上都是一个高高的柜桌,时间一长,摆满了各种杂物,后面会贴一张伟人的画像,或者风水画之类的。
柜桌前面,摆上接待客人的桌几板凳,基本上不会有太多的东西,可眼前,张国全注意到很不一样的地方。
首先就是味道,一股烧香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浓郁的呛人。
而在堂屋的正对面,则让人更加疑惑了,供奉了几尊佛像,红布盖住佛像半截身子,
这里是哪?还是说他死了,到了地狱,要不然映入眼帘的佛像怎么解释。
可身体上不断传来针扎似的痛感,让他又意识到他应该没死,死人是没有痛感的。
满心疑问的挣扎着起身,不管在哪,先回家再说,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天有没有亮,要是白鸽发现他一夜没回去,肯定担心的不行。
“哎呀国全,你总算醒了。”
是王婶的声音,张国全坐起身的时候,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这才注意到整个屋子里的布局,这哪里是什么地狱啊。
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小房子,除了堂屋正前方摆了几尊佛像,案几下放着香炉台,旁边都是一些钱,只不过那些钱不是给活人用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坐的位置,是一张烂洞的草席,刚才他昏迷的时候就是躺在这上面的。
屋子里除了一脸着急的王婶,还有一个老妇神情自若的在那烧起香来,嘴里念念有词。
张国全定了定神,终于想起那烧香的老妇是谁了,也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了。
他现在在南地,就是这个老妇的家里,老妇是村里有名的神婆,大家伙都叫她杨奶奶。
不止杨家庄,十里八村也是有名的,经常有吓掉魂的小孩找这神婆来看,基本上经过她看的小孩,没有不好起来的。
一传十,十传百,神婆的名号就这样被传了出来,到最后,不管年纪大的,还是辈分长的,都会尊称一声杨奶奶。
张国全以前见过一次,也是因为小家伙哭个不停的原因。
当时,什么招都使了,又不是饿肚子,吃得饱饱的,但总是闹个不停,把所有能哄的招都使了,还是不管用。
王婶就把小家伙抱到南地的神婆那里,张国全本来是不想让王婶带小家伙去的,想着小孩子闹情绪,哭一会就没事了,而且对于神婆那种事,他始终是不相信的。
王婶说他不懂,这就是小孩子吓掉魂了,保不齐有脏东西跟着,让神婆看看就好了。
以前的人,碰到头疼发热的都喜欢找神婆,好像神婆比医生还要厉害一样。
反正最后,王婶抱着哭闹的小家伙到南地找神婆去看了,还别说,经神婆那么一看确实不哭了。
王婶还得意的看了一眼张国全,那样子似乎在说,看,听我老婆子的,准没错吧。
事实摆在眼前,张国全即使还是半信半疑的,对眼前小家伙安静的状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小家伙又经历了几次被惊吓掉魂的事,都是王婶带着去的,张国全去过一次就不愿去了,他从心里还是抵触这样的做法。
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到最后就任由王婶折腾去了,反正只要不影响小家伙的身体健康就行。
“国全,你到底咋了,咋个会晕倒在河沟啊,是不是那些黄皮子把你引过去的?”王婶看到醒来的张国全,急迫的想要问缘由。
“黄皮子?”张国全喃喃的嘀咕道,他猛然想起在晕倒的前一刻,确实看到了黄鼠狼,就是王婶口中所说的黄皮子,村里人都爱这样叫。
一想起那只黄鼠狼,他的身体不由得又颤抖起来,倒不是他害怕黄鼠狼的缘故,全然想起了黄鼠狼变成瑶瑶的模样,似真似假的,让张国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最主要的,在那种静悄悄,黑漆漆的环境下,猛然见到那副场景肯定会觉得害怕。
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估计是晕倒前出现的幻觉罢了。
王婶一拍大腿:“可不是嘛,白鸽见你那么长时间没回去,起床把我喊起来,我满东地的乱找啊,结果在河沟找到了你,你猜咋个着?”
“咋了?”张国全晃晃肩膀,缓解一下疲惫,他只觉得眼前的王婶比那神婆还要神叨呢。
“咋了?”王婶一惊一乍道:“我看到有一群黄皮子围着你呢,当时啊,可把我吓坏了,我赶紧回去找亮子,和着亮子才胆大起来,结果再回去的时候,那些个黄皮子都不见了,嗨呀,可真是奇怪。”
张国全低头想着黄皮子的事,这些天没少见到,即使见到一群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你说你大晚上往河沟跑个啥劲,要不是亮子说,保不齐你是被黄皮子给勾了过去的,我还没往这上面想呢,这不就赶紧让亮子把你背到这来了,让杨奶奶好好祛祛你身上的晦气,估摸着你身上跟了脏东西。”
怪不得一醒来到了神婆的家里,张国全起身看了看:“亮子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