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张国全思虑的功夫,对方用力抽开手臂,抽回之后,一只手按在胳膊上搓个不停,随即带着怒气发问:“你到底谁啊,不是说让你走了吗,咋还动上手了呢。”
说完,对方又伸出双手把老人胸口盖的夏凉被往上提了提。
这一幕充满了温馨、和睦、暖心,或者说是孝顺,这床上躺着的老人真的是对方的亲爹,可刚才黑暗中的一幕……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对方仅仅是在为老人家盖被子,而不是要掐死老人,可那狰狞的表情又该如何解释?
对方转过身,看着张国全说:“你怎么还不走?非要我喊人告你私闯民宅是吧。”
张国全站在那里,还是提出自己的疑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我啥也没做啊。”
对方说话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慌张。
这让张国全更加不相信对方的话:“不对,你刚才明明是想掐死老人家。”
“你,你放屁,肯定是你看错了,他是我爹,我咋可能掐死我爹。”
好像是撞破他杀人的阴谋,当下里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
“你爹?有本事喊老人家起来对峙一下,看他认不认识你这个儿子。”
天色虽然黑,可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相信绝对没看错,因为对方掐住老人家时,那凶狠的眼神骗不了人。
对方似是想通什么,忽然笑了:“呵,你要是能把他叫起来,我喊你叫爹。”
对方无赖的样子,让张国全有些恼火,连着喊了几声大爷后,老人家除了伸了伸手,嘴里唔哝几句,也听不懂,更别提能让老人家起来指正小毛贼了。
“行了,别白费力气了,老年痴呆症加上全身瘫痪,就算神仙来了也没用。”
对方说的坦然,直接把老人家的病症一一脱口而出,这么一看,老人家的确犯有痴呆,即使张国全一个陌生人站在那里,老人家也没什么反应。
黑暗中,他走到后面的高柜前,“擦”的一声,他把煤油灯点亮了起来。
待对方回过身,后背倚在高柜前,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张国全。
屋子里亮堂起来,迎着对方的目光,张国全这才看清对方的脸,光从脸上看,分不清年龄,因为一头散乱的头发,掺杂了一些白发,脸色蜡黄,两侧的脸颊也跟着凹陷,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对方终于开口说话,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四周:“这么破的屋子,值得我去谋财害命吗?”
整个屋子到处堆满了破旧的衣服,显得杂乱不堪,现在静下心来,张国全闻到了一股怪异的味道,估计是从常年卧病在床的老人家身上散发出来的。
的确,光是从这副破败的景象,确实没什么好偷的,掐死一个老年人更是多此一举。
“这么说,老人家真是你爹?”张国全缓和了态度。
对方却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堆满衣服的凳子上:“是啊,照顾了二十年,不管刮风下雨,每天都是如此,换成你,你能坚持住吗?”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张国全不知所措起来,照顾二十年瘫痪在床的老人,在村子里绝对算的上是孝子,而且是大孝子。
“你是哪家的,从来没见过呢,咋个突然跑到我家了?”
对方坐在凳子上,那副样子俨然气定神闲起来,一改刚才的慌乱。
张国全不免对刚才的冲动表示愧疚,可能真是自己看错了。
“我是杨老怪家的女婿,白鸽的丈夫,刚来村子里两个月,刚才不知道,对不起啊。”张国全抱歉的说道。
对方摆了摆手:“喔,原来是杨老怪家新上门的女婿,怪不得没见过,我叫杨建民。”
对方连名带姓都报出来了,这直接打消了张国全的顾虑。
“那个建民哥,刚才实在抱歉啊,我不知道……你家门又没锁,我就冒然进来了。”
杨建民也没在意:“我等会还要走,就没锁门。”
他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主动岔开话说:“你有啥事吗?”
被刚才的事一搅合,张国全都快忘了正事了,赶紧开口问道:“我看你和杨支书是邻居,想问下建民哥,杨支书大概什么时间回来?”
“不清楚。”杨建民似乎很累的样子,脑袋枕在手臂上,眼睛望着床上的老人,无端的出神。
“那,那不打扰建民哥了。”张国全识趣的转身走出屋子。
他走了,杨建民也没发一言。
来到院子外,张国全轻呼一口气,刚才真是太莽撞了,差点冤枉人家。
尽管这样,可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胡思乱想间,张国全眼睛一亮,他要等的人来了。
不远处的巷子里,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骑着二八大杠,不紧不慢的向这边骑来。
“杨支书。”
离得老远,张国全就喊了一声,还好刚才没有直接离开,要不然就错过和杨雷的见面了。
远处的杨雷顿了一下,又加速蹬了几下,离得近了,他才看清。
“国全弟?是国全弟吗?”杨雷从自行车上下来。
“是我,杨支书,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