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亮,沈炼睡下还不到一个时辰,衙门口就被拖来两具尸身。
要不是来者身穿飞鱼服,看门的守卫都想和他们干起来。
来者正是赵琼,上前亮出腰牌。
“广州府卫所锦衣卫千户赵琼,前来拜见钦差特使沈炼沈大人,还望通报。”
说着,赵琼便从口袋中掏出一块银锭。
守卫神色怪异地婉拒,赵琼这才回过味来。
以往要去拜访那些大人物,他家里的狗都得好好打点一下,长期养成的习惯实在难以改掉。
得知赵琼前来,沈炼从睡梦中惊醒,但带来的东西却让他大失所望。
“赵千户,吴桐死了?!”
赵琼神色憔悴,无奈地点了下头,解释道:“途中遭遇截杀,我们卫所中的百户宋奇是内鬼,本来吴桐不会死的,是在下太过疏忽。”
两具尸首都摆在眼前,这就是事实,沈炼一时之间觉得难以接受。
这样的话,岂不是永远都揪不出吴桐背后的靠山了?
赵琼此时把沈炼悄然拉到一旁,在他掌心中同样写出一个“信”字。
“吴桐临死之际,就是在我掌心中写出这个字,路上我在他尸身反复检查,都没有发现书信踪迹。”
“沈
大人,这个字,是否是其他的寓意啊?”
赵琼能做到千户的位置,脑子自然灵光。
信字,也许是让自己给沈炼传信?
毕竟先前百花宴,到处都是流传,沈炼和吴桐其实是一条贼船上的人。
谁知道中间有什么隐情呢。
赵琼再度看向沈炼时,却发现他也是愣在原地,瞳孔还在不断震颤。
“沈大人?沈大人!”
连续呼喊两声,沈炼才回过神来,叮嘱道:“赵兄,你我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夜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要往外透露半个字,哪怕是李逢节亲自逼问你,都不能说出去!”
看到沈炼的郑重神色,赵琼才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放心吧,都是锦衣卫出身,扛得住。”
沈炼旋即唤来衙门仆从,吩咐道:“带着赵兄他们先去客栈歇息,好生招待,一切费用记在我的私账上。”
“在濠镜澳期间,还请赵兄与诸位锦衣卫兄弟好生歇息,沈某这点钱还是付得起。”
赵琼没有推辞。
自己将情报已经传达到,如果今夜之前沈炼没有事照过来,明日清晨即可返回广州府。
这次,沈炼没有召集所有心腹,而是单独叫来沈攸之。
道出“信
”字之后,彼此则开始猜测起来。
沈炼其实心中有了个人选,但没有说出口,而沈攸之则没想那么多,直接指名道姓。
“大明信王,朱由检。”
沈炼没有说话,而是等着沈攸之继续说下去。
“从表面来看,一个藩王和吴桐扯上关系,确实是有些离谱,但未尝没有可能。”
“有些事情,始终都是在紧密相连。”
“吴桐究其根本只是一个广东巡海道副使,给他再大胆子也不敢联合佛朗机人卖国,亦或者说他的行为也不是在卖国,而是在为某个人做铺垫。”
“陛下又在这种时候将你调到濠镜澳,两件事情实在过于有些巧合。”
话说到这种地步,沈炼立马捂沈攸之的嘴,正声道:“我们俩什么都没说过,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明白……”
沈攸之在吐出每个字眼时,浑身毛孔都在往外冒着寒气,他是强忍着畏惧对沈炼说出自己的观点。
不管是真是假,涉及到大明信王朱由检,绝对不能再过多涉及。
沈炼起初以为,是朝中某位重臣大员,一直都没有联想到藩王身上。
最终,沈炼不得已苦笑一声,无奈道:“濠镜到处是惊喜啊
。”
沈攸之也是苦笑道:“这是惊吓吧?”
气氛转而沉寂。
沈炼再度开口时,还是一刻钟之后。
“好了,奏报太长,我来写,你来修正。”
“尽快完成!然后回京述职!”
濠镜澳内所发生一切事迹,都得如实记录,这份奏报不能上奏在朝臣面前,只能选择密奏。
故此,连返京都得悄然进行。
其他心腹则在外界散播沈炼将会长久留在濠镜澳的消息,短时间内不会返京的舆论,迷惑外界视线,也稳住濠镜澳的人心。
赵琼等人在次日拂晓时便离开濠镜澳,返回广州府。
途中他们又在密林处逗留搜索,看看能否寻找到其他踪迹。
不搜还好,一搜还真出了大事。
“红玉手镯?好东西啊!”
一名手下显得很是欣喜,顿时也引来其他人的簇拥观看。
“诶诶!见者有份!这玩意一看价值就不菲啊!”
“我感觉最少能换个一百两银子!”
“没见过世面的玩意,看色泽看品质,一百两黄金都未曾能打的住,只可惜只有半截。”
“等回了广州府,咱们找个古董贩子鉴定下,看看到底值多少钱?”
赵琼二话不说,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