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魔神伤到的那一瞬间,秦江月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接受死亡对他来说没那么难。 虽然变成如今这副行尸走肉的样子,一开始心里的确会有些落差,但他可以调整好。 说起来,活着的时候也并不轻松,更想不起有过什么乐趣,虽然是有些牵绊,但魔神的折磨让他有时间处理后事,细细算来,死亡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一种不必被责任压着走,过几l天纯粹是“秦江月”而不是“潮凝真君”日子的解脱。 他没想到的是,不过几l天功夫,他心里会忽然产生一种令他非常抗拒,甚至觉得危险的想法。 ——要是可以不死就好了。 帮身前人梳好发髻,这是他第二次给女子梳头,比第一次梳得更好了。 桌上的紫铃兰流苏珠花,那是他给她的,她手中灵宝虽多,适合她的首饰却很少。 他仔仔细细在袖里乾坤中搜罗了一番,找出一堆外出巡查或历练时得的女子饰物。 “有些是宗门大比头名得的奖赏,有些是秘境里寻的宝物。” 他一样一样看过来,全都收进一个匣子递给薛宁。 薛宁怔怔看着,没说话,也没接过来。 “左右我留着,早晚也会变成别人的,不如给你。” “……”确实如此,这些首饰里有好几l样都是原书中男主送给女主的标志性定情信物,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原来这些都是秦江月从前的东西。 薛宁来这里前,确实曾经抱着可以得点“遗产”的心态。 这匣子里的首饰没有一样不好看,也没有一样不贵重,可她怎么都抬不起手来。 “非亲非故的,这不太好吧。”薛宁干巴巴道,“我们又不是那种真的未婚夫妻,我已经拿得足够多,还要你教我重新入道,实在不该再拿这些。” 秦江月因“非亲非故”四个字,握着匣子的力道加大。 她会这么说太正常,这种态度也是理性的,他希望的就是她这样,也算是亲手将两人推到了这种局面。 可最后有些无所适从的,似乎也是他。 不过他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不成功的。 “这里面有支发钗,戴上可以易容,是上届仙门大比头名得来的。用它易容,便是府主见了也一时难以识破。” 这话刚说完,薛宁就迫不及待地接过匣子:“谢谢,我收下了,师兄真是个好人,我只拿这支发钗就好,哪个是?” 看她欣喜挑选的样子,秦江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平静地说:“要么全拿走,要么全放下。” 薛宁:“……行,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反正给别人是给,给我也是给。” 秦江月沉默片刻,指了指那支发钗所在,教给她使用方法:“戴在头上,念咒时脑海中想着你要变成的模样即可。” 很简单的使用方法,薛宁一 学就会,发钗戴在头上,模样很快发生变化。 秦江月看到一个……黑发蓝眼的异域男人。 他愣了愣,看到这个高鼻深目的男人问他:“我英俊吗?” 秦江月别开头去,闭着眼叹了口气。 薛宁摸摸这张属于超人亨利卡维尔的帅脸,真想对着镜子亲自己一口,但白月光还在这里,未免人家真的把她当做变态,她还是忍耐住了。 “我要怎么变回去?”她声音都变了,这法宝真是好,都不用学习变声。 “再念咒,心里想着自己的模样便是。” 薛宁照做,很快变回自己的样子。 秦江月这才把脸转回来。 “在我身边的时候不要用。” 小问题,薛宁一口答应:“好的师兄。” 稍顿,她扬起脸:“师兄帮了我大忙,晚上我给你做顿好的。” 她应该是真的很高兴,脸上是自从见了面就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早知她会这样高兴,就早给她这些了。 秦江月注视她,看她如鲜花盛放,而自己在逐渐枯萎。 身体不断发出衰败的哀鸣,与拥有漫长未来的姑娘对比鲜明。 她笑着,他眸中却似悲似喜,尽是绵密复杂的情绪。 “怎么了?”薛宁突然开口,“哪里不舒服吗?伤口又疼了?” 秦江月目光移到铜镜里,看到自己眉心血线的死亡倒计时。 “无碍。”他这样说着,算是解释自己此刻的表情,“只是有些胸闷。” 薛宁立刻去把窗户打开,窗外正专心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