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烙印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 她还以为要疼得厉害,最后只稍稍疼了一下,像打了一针,很快就好了。 定是秦江月做了什么。 但薛宁也没有多受用。 她有些闷闷不乐,等他说结束了,就从乾坤戒取出一面镜子照了照,脖子上果然干净了。 整日带着那个烙印,好像个吻痕,未免被人围观,她都刻意穿领子高一些的衣裳,以后终于可以解放了。 收起镜子时,发现秦江月已经去做下一件事,也是这次出来最重要的一件事。 祭祀。 印象中的祭祀画面都比较血腥,充满宗教色彩,但秦江月做起这件事来很有美感。 他手中拿着个锦盒,薛宁猜到那里面是长圣的一颗心脏,便觉得真是浪费了那么好看的盒子。 蛇皮袋是他最好的归宿。 “昨夜教你如何吸纳信仰之力,现下便再自己试一次。” 秦江月开口,薛宁看了他一眼,他认真严肃,一点柔色不带的时候,是比较冷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他肯定看得出她不高兴。 若她不是那么了解他,和他不是这样可以放肆的关系,就不会介意他的性格。 心里越发有些堵,也不跟他道谢应好,只默不作声地照做。 秦江月将锦盒打开,用灵力托出长圣的心脏,作为魔神的心脏,即便是他也最好不要直接接触。上次直接拿给薛宁看也太过血腥,脏了手,恐惹她越发厌烦。 她现下已经足够厌烦他了吧。 秦江月脑子里快速过了一下便开始祭祀。 时辰不早,再过一会儿L守护庙宇的凡人会来这里,他们得在那之前离开。 晨光熹微,雾气蒙蒙,薛宁和秦江月站在朴素庙宇后的一道光束之中,他口中念着冗长复杂的咒文,薛宁一个字都听不懂。 银色十字法阵出现在他们脚下,薛宁位于法阵中央,秦江月则悬于法阵之上。 他手中托着的心脏时隔多日依然鲜活跳动,她完全不怀疑,将心脏此刻放回长圣身体里,它依然可以恢复原状。 魔的生命力是人族的数倍,甚至高于神族和仙族,原书里长圣的七护法曾说过,大家都是托生一回来到这世间,谁活得更长都是凭本事,缘何魔就要是最低等? 是长圣给了魔另外一个可能,他们成为了历史中的胜利者,才拥有在结局长圣陨落前那几万年当家做主的时光。 所以不管最后结局如何,他们是否灰飞烟灭给长圣陪葬,魔本身并无怨言,也不逃脱。 仅对于七护法来说,他甚至是乐意陪葬的。 鲜血的颜色刺眼,薛宁看得头疼,就闭上眼不看了。 法阵一点点升起阵光,心脏如同粉碎了一般,化为血色灵光,一点点融入法阵的每一道沟壑里,直到法阵全部变为红色。 “起阵。”秦江月提醒薛宁。 薛宁已经抬起手, ☉, 其实不用他提醒。 到了这会儿L,已经不需要秦江月再做什么。 他收手立在原地,静静看着她成长的模样,假以时日,她可能再也没有需要他的地方。 他能帮她的地方会变得越来越少。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将手按在心口处,秦江月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变化的可能只是这颗心。 长圣的心脏脏污,充满戾气,怨念,以及绝望。 哪怕用紫金盒阻隔,仍会扩散出来,影响到外界。 但秦江月知道他的情况不是被这颗心脏影响。 若只是因此,将心脏祭祀了也就没事了。 怕只怕一切来源于自身,与其他挂碍无关。 薛宁这次吐纳得很快,不过一刻钟便好了。 她隐隐觉得丹田发热,收了阵势刚要开口,秦江月已经先道:“祭祀来的力量和信仰之力不同,呼吸吐纳的速度便也不同,若觉得丹田燥热亦是正常,你如今不过筑基,魔神的心脏作为祭品对你来说太‘补’,回去后要些时日细致渡化。” 薛宁张张嘴又闭上,过了一会才慢吞吞吐出一个:“哦。” 秦江月看她片刻道:“该回去了。” 庙宇前传来脚步声,很轻,有些急促,薛宁知道应该是庙宇的守护者来了。 人间所有的神庙,不管大小,都有各自的守护者。 挑选守护者很苛刻,要对庙中供奉的神或真君有足够的信仰,心无杂念,还要日日打点这里,风雨无阻,几乎是没有时间做其他活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