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萤只缩在被窝里,不发一语。
稍后胡县令过来探望,觉得很有必要请大夫来瞧。
于是姚氏差人去请大夫。
整个下午赵雉都守在床沿,寸步不离。
有时候梁萤困乏得要命,仍旧不敢睡过去,她总觉得脖子凉津津的,时不时拉被褥往颈脖上堆。
赵雉虽然担忧她受惊后产生心理阴影,但见她的举动又觉得可爱,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以示安抚。
她只是受到惊吓,并无大碍,大夫给开了两副安神的药。
姚氏亲自去煎药给她喂服。
直到第二天上午梁萤的精神状态才好了许多,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时不时晃动着小胳膊。
赵雉见她行为举止异常,不禁担忧起她的神经问题了。
他坐到床沿,试探地喊了一声:“阿萤?”
梁萤不予理会,只是若有所思地晃动自己的小胳膊,不知在瞅什么。
赵雉探头近距离看她,她忽然一手推到他脸上。
那男人“啊”了一声,颇有点小幽默,像受到重创似的往后仰倒装死,一动不动。
梁萤被他装死的举动逗笑了,忍俊不禁戳了戳他,说道:“再来一回。”
赵雉坐起身。
那女人神经质地学奥特曼对他施魔法,他非常配合地再次惨叫一声,歪到在床上装死。
外头的姚氏听到动静,连忙进来看情形。
见两人举止幼稚,忍不住掩嘴笑。
看样子,应是缓过来了。
那私兵手里的匕首委实厉害,几乎削铁如泥,把梁萤左耳边的头发生生削断了一截。
她坐在铜镜前,索性拿剪子把右边的头发也剪断一截,使两边对称。
梁萤到底是个记仇的,对余大郎怀恨在心,便跑到大牢里气死他。
说原本打算给余家留个二百五十亩良田立足,不曾想他这般恶毒,索性全部都回收,一亩都不给留,就要断绝余家的退路,看他能跳多高。
余大郎装疯实在装不下去了,跳脚叫骂道:“你个狗日的小贱人,休要在我余家跟前狂吠!”
梁萤双手抱胸,轻蔑道:“心里头不服气呀,不服气来咬我啊?”
余大郎:“……”
梁萤小人得志道:“你余家的田产不仅会被充公,你家养的私兵也会被我们这群土匪生吞活剥。
“现在你们余家造出这样的祸端来,全县百姓个个都戳脊梁骨,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在平阴立足。”
余大郎咬牙切齿道:“你这小贱人,休得狂妄!”
梁萤:“狂妄又如何,有太守府背书,你余大郎这辈子啊,就休想离开永庆郡了。”顿了顿,“难不成你余家还想去京城告御状?”
余大郎瞪着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梁萤坐到太师椅上,“你若不想余家的祖坟被我王萤刨了,那以后便夹着尾巴做人。”
这话把余大郎气得够呛,咆哮道:“你敢!”
梁萤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歹毒道:“莫要狂吠,惹恼了我,立马去把你父亲的坟刨了,给当地百姓鞭尸。”
余大郎死瞪着她,恨得目眦欲裂。
梁萤不高兴地看向赵雉,撇嘴道:“他居然敢瞪我。”
赵雉面无表情道:“那就把双眼挖了。”
此话一出,余大郎立马后退数步。
他知道那土匪会真的杀人。
那种从骨子里生出来的恐惧令他胆寒,他不敢去挑战那男人的权威,只能把身子蜷缩到角落里,再也不敢狂吠。
余大郎这碗牢饭,梁萤管定了。
哪怕是自掏腰包,也得给他整个几十年套餐卡。
这不,暗杀这性质委实恶劣。
胡县令下了狠手,余家的田产不仅被衙门强制充公,宅院里的财物也被一并充公。
女眷们哭喊连天。
柳四郎鄙夷道:“你们这些猪脑子,动谁的脑筋不好,偏要去动王小娘子,哪怕是咱们明廷,都得把她给供着,现在那帮土匪恼了,余家也算到头了。”
马氏哭求道:“柳县尉饶了我们这一回罢,余家没有田产,以后还怎么活啊?”
柳四郎不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衙门原本是要打算给你们留两百亩过日子的,不曾想干出暗杀的勾当来,活该被逼死。”
于是在一片哭喊声中,官差收了地契和财物走了。
围观的老百姓个个拍手称快,大骂贪官就该倾家荡产。
起先赵雉原本想收了那群私兵,后来不要了,任由胡县令处置。
将近到年底时,平阴所有豪绅的田地全部收齐。
梁萤有土地下放的经验,辅助他们进行分配,在不变动原有基础上进行调整,并且调整得按人口劳力划分。
通常劳力多的户主分到的田地也要多些,全部效仿安县的划分模式下放。
今年的冬天比去年冷些,人们却倍感暖意。
衙门里的人兵分三路,先从村庄开始分配。
赵雉怕再次出现被攻击的情形,把梁萤看得紧,几乎寸步不离。
他们坐在村头里正的家里,耐心跟村民们讲解禁止土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