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梁萤请他就坐,和颜悦色道:“方才我听到差役说贾老为着安县的老百姓着想,主动上交了上千亩良田,此等义举着实令我等钦佩。”
贾丛修心中憋了满腹牢骚,还是忍下了,态度不大客气道:“王小娘子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梁萤不疾不徐道:“贾家祖辈都在安县扎根,那上千亩良田可值不少钱银,如今不要分文上交给衙门均分与老百姓,我们心中很是感激。”
贾从修听她说乖话,没有吭声。
梁萤继续道:“当初赵郎君投奔你堂弟贾丛安,虽然只有仅仅一月,到底有几分主仆情义。
“如今我们来了安县,理应给你留几分薄面,可是当地老百姓的情形你也是看到的,公家爱莫能助。
“思来想去,咱们也不能让贾家白交这上千亩良田,故而我想给你其他填补,以示感激,不知贾老可愿受下?”
贾丛安露出奇怪的表情打量她。
眼前的女郎生得秀雅,眉眼温温柔柔的,看着人畜无害,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却无端生出几分戒备与防范。
“你们这帮土匪,坑人的本事一茬接一茬,我贾丛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们休要算计我第二次。”
这话把梁萤逗笑了,轻言细语道:“贾家当初是以贩卖私盐起的家,想必捞的油水足够贾老管三代了。”
此话一出,贾丛修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梁萤无视他的紧张,自顾说道:“贩卖私盐可是要砍头的。”
贾丛修抽了抽嘴角,“你欲如何?”
梁萤看着他,露出无辜的小白兔表情。
“方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上交了千亩良田,是安县百姓的大恩人,再加之赵郎君与你堂弟有过主仆情义,所以我们会多加照顾几分。”
贾丛修恨恨道:“想明抢直说,休要给我扣冠冕堂皇的高帽。”
站在一旁的李疑听得一头雾水,他困惑地瞥向梁萤,却见她摇了摇食指,说道:“贾老误会了。”
梁萤一本正经道:“安县的大井村那边有一处盐场,其场内有一口盐井和六座盐灶。据我所知,你们贾家贩卖的私盐多数从那口井盐里出,是这回事吗?”
贾丛修没有回答,只心神不宁地沉默。
李疑则悟到了什么,一时却猜不透。
他只觉得脑壳好痒,仿佛要长脑子出来了。
而刚走到门口的赵雉听到里头的人提起盐场,顿住身形,没有进去。
梁萤见对方一直不回答,说道:“贾老不回答,我便当做是默认了。”
停顿片刻,她继续道:“朝廷下了律令,贩卖私盐三斗以上就得砍头,现在我们把安县占了,朝廷的律令自然不作数。”
贾丛修听到了苗头,试探道:“王小娘子不妨直说。”
梁萤看着他道:“现在安县的主人是赵郎君,不管田地还是山河,亦或矿产,皆是属于衙门的。
“你们贾家以贩卖私盐起家,自然有门路把井盐销出去。
“现在公家为了填补你上交良田的损失,决定发放盐引于你,让你贾家成为正儿八经的盐商,而非私盐贩子。
“不知贾老可有兴致同公家合伙共谋长远?”
听到这番话,贾丛修颇觉诧异,李疑同样如此。
贾丛修心思活络了,小心翼翼问:“如何共谋?”
梁萤道:“安县境内的盐价由官家定,只给你两成利,至于行销到安县之外的,则由你自行定盐价,我们不会插手干预,只会抽取一定的盐税。
“换句话来说,在安县境内,你是正儿八经的盐商。离开了安县,你就是之前的私盐贩子。
“倘若你不幸被朝廷逮着,我们也无能为力,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去求取富贵了。”
这话听得一旁的李疑咋舌。
公私混卖,还能这样搞?
这不,门口的赵雉也不禁露出微妙的表情。
贾丛修一直都是干的走私私盐,自然有自己的行销门路。
他一时有些小兴奋,暗搓搓问:“王小娘子的意思是,公家会给我提供井盐货源行销出去?”
梁萤点头,“在满足了安县百姓用盐和战略筹备的前提下,公家会舍一部分给你做私盐贩卖出去,再从中抽取盐税以供衙门开支。
“这期间,公家只有一个要求,不可抬高安县境内的盐价,全由公家控价,只许给你两成利。
“至于其余你运送出境的,我们一概不管。
“我们只抽取运送出境的定额盐税,只要你出了安县,好坏自担。若是不幸被逮着了,也勿要把安县供出来,断此货源。
“此乃双赢之利,公家需从盐税里贴补衙门开支,而你富贵险中求,有稳定的货源供应,就看你敢不敢火中取栗了。”
这番解释已经说得很细了。
贾丛修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只觉得天上仿佛掉了馅饼,把他砸得晕乎乎的,他半信半疑问:“你们真愿意给我提供盐货?”
梁萤:“自然不能白给,公家许给你的盐引是要用真金白银去买的。”
贾丛修:“要多少钱银?”
梁萤狮子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