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欢喜说他们家以后有了盼头,家里的所有人都高兴。
梁萤感慨不已,深刻地意识到,她的信仰在这里扎了根,以后将会开枝散叶,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庇护在乱世里备受苦难的众生。
坐马车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握着那两枚蛋,时不时勾起嘴角笑。
赵雉瞅了她许久,忍不住问:“你傻笑什么?”
梁萤头也不抬,“你不懂。”
赵雉“啧”了一声。
梁萤:“明日去下一个村。”
赵雉皱眉,“且歇一日罢。”
梁萤摇头,“不歇。”
于是第二天她又奔赴下一个村庄,就跟搞传销似的向民众普及她的政令。
李疑跟她马不停蹄折腾,辗转一个又一个村。
天气愈发寒冷,接近年关时土地均分成为时下最热门的讨论。
现在不管走到哪里,你几乎都能听到这个话题。
可以说县内占八成的老百姓都是受益者。
人性复杂,通常在利益跟前本性都是自私的。
特别是底层百姓,他们因为这群人的改变,有了向上兼容的通道,自然交口称赞,愿意去拥护这起决策,因为是为他们自己挣利益。
眼见不论是大街小巷还是乡村,百姓都在谈论这一话题,可以说彻底把热度推上来了,可是那些乡绅商贾手里的土地还一筹莫展,李疑不由得着急。
如果没法拿到乡绅富豪的土地,这项政策就没法落实,一切都是纸上谈兵,空欢喜。
反观梁萤,明明是她提出来的,却仿佛根本就没放到心上一样。
屋里烧着炭盆,暖洋洋的。
梁萤坐在椅子上逗弄怀里的小猫,很是享受这份惬意。
前阵子她跑断了腿,现在可清闲了。
对外界那些热议她充耳不闻,只静静等待它发酵。
就像做馒头一样,在上锅之前总得加入酵母耐心等待它充分发酵后,蒸出来的馒头才不会是死面。
忽然听到外头的说话声,不一会儿李疑撩起门帘探头问:“阿萤可在?”
里头的梁萤应道:“在呢。”
李疑进屋来,见她还有心情逗弄猫耍,不由得“哎哟”一声,吐槽道:“我的小祖宗,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逗猫消遣!”
梁萤失笑,调侃道:“又不是外人打进来了,怎么就不能逗猫耍狗了?”
李疑急得头大,指着外头道:“你出去听听外面的声音,全都在问什么时候土地才能实施落户,我这三天两头的应付,可厌烦死他们了。”
梁萤没有答话。
李疑皱眉道:“那些乡绅富豪的土地收不回来,我们空着手,要怎么去下放啊?”
梁萤还是没有答话。
李疑急道:“这主意是你提出来的,怎么在这个时候就哑巴了?”
梁萤不紧不慢地揉捏猫耳朵,无奈道:“我们没有钱银购买乡绅们的地,回收不了土地,就没法落实土地下放。
“事到如今,瞒着也没办法,便放消息出去,说这一政令无法推进,取消了,让乡亲都谅解一二罢。”
此话一出,李疑额上青筋暴跳,脸都气绿了,语气不由得拔高,炸毛道:“你这合着是逗我玩呢!”
梁萤沉默。
李疑指着她道:“若非看你是女娃,我铁定揍你一顿!”又道,“这般重大的政令决策,岂能是儿戏?!”
梁萤继续沉默。
她的沉默可把李疑气坏了,气恼道:“你当公家是什么?公家是言出必行!公家是说一不二!
“你这般胡来,以后谁还敢信我们贴出去的告示?
“这是失信!公信丧失是什么后果,王萤你懂吗?!”
看他火冒三丈的样子,梁萤一点都没有反省的觉悟,反而还笑了起来。
李疑气急,铁青着脸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梁萤不疾不徐道:“从你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外头百姓听到取消土地下放的样子,定然也是像你这般火冒三丈的。”
李疑愣住。
梁萤缓缓道:“过两日就把取消土地均分的告示贴出去。”
李疑忙道:“这告示一旦贴出去,外头铁定炸锅,指不定全都跑到衙门来砸了我们的招牌,以后还怎么在安县立足啊?”
梁萤摇了摇食指,露出厚黑的小表情,“你傻呀,不知道造谣吗?”
李疑:“???”
梁萤解释道:“当初我们意欲购买乡绅富豪手里的土地被他们拒绝,有没有这回事?”
李疑点头,“有。”
梁萤:“我们的态度可曾强硬过?”
李疑摇头,不满道:“强硬个屁,涎着脸软着呢,结果被他们一顿奚落。”
梁萤笑着问:“心里头可委屈?”
李疑应道:“自然委屈了。”
梁萤摊手,无辜道:“你看,为了说服那些乡绅富豪把土地交出来,我们已经尽力了。
“可是公家没有钱,只有张县令的那些钱银能使,但他们却不乐意,我们还能怎么办?
“咱们手里虽然握了兵,但是那些兵都是安县人,总不能仗势欺人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