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雪地上,赵新拄着步枪蹲在地上急促的喘息着,抬手擦去额头渗出的汗水,寒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冷战。
刚才对面射来的那一箭实在让他心有余悸,要不是正好看见有人张弓瞄准,要不是自己跑得快,搞不好能射穿自己的脖子。
冷静了片刻,他抬头扫视着四周空旷的原野,向右前方60度的位置走了十八步。要知道一个身高在1.75~1.8米之间的人,正常迈出的每一步的步幅距离应该是身高的0.37倍,所以十八步也就是12米。凭着刚才的观察,他记得在另一时空的这个位置上应该有颗松树。
赵新向后退了半步,空气中闪过一道圆形的波纹后,面前果然出现了一颗笔直而粗大的树干。随后他迅速端起枪,向着左侧七八米外一个骑在马上的家伙扣动了扳机。在几道轻微的“哒哒”声中,目标身子一晃便掉落马下,周围随即又响起了几声惊呼。
其实他一开始没想打近战,而是准备在一百五十米外的顺风处用带着消音器的步枪进行狙杀;如此弓箭射不着,火枪打不着,绝对安全。然而当他趴在二百多米外用步枪瞄准镜观察敌情时却发现,一个道士模样的家伙手里居然提着一个装有野战电台的背包在打量。
北海军的电台背包很好认,外表的颜色和尺寸跟普通士兵背包有着明显区别。
赵新暗叫一声糟糕,心说这玩意怎么会跑到对方手里的?甭问了,电报员肯定出事了,援军也暂时别指望了。紧接着他又观察到,就在那个道人模样的家伙旁边,几枝放出刺刀的北海军制式步枪也赫然在目。
他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是行不通了。现在别无选择,这几样东西决不能让对方带走。
观察了片刻后,赵新决定采用“声东击西”的打法。他首先在两百米的距离上击杀了一名负责警戒的家伙,随后顺着打开的缺口一路深入,又狙杀了两名骑兵。
果然,敌人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因为开枪时的无声无息,导致大多数人都变得惊慌失措,还以为闹了鬼。
当赵新趁乱潜行到距离电台和步枪三十多米远的位置时,身穿黑甲的夏斯林就成了最显眼的靶子。
没办法,夏斯林那身铁甲在周围白雪的映衬下太显眼了!以至于让赵新误以为一身道人装束的和升额和穿着袷袢的巴奇纳只是夏斯林的手下
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四点半了,不过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冬日的太阳还西斜在半空,远没到日落的时间,林子里的光线也谈不上多昏暗,只是阴沉。
赵新又匍匐着来到了另一颗树的后面,现在离电台背包的位置也就二十多米了。然而他越是离目标近,就越不敢大意。他深知在这个距离上,敌人手中的弓箭是最致命的。除了射中有防弹板的胸口没事,其他地方基本上只要中箭,就必死无疑。
北海军跟满清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抓了这么多俘虏,无论是对其战阵模式还是单兵作战方式都非常了解。在清军的弓箭技法里,有一种被称为“五步射面”的近战方式;具体操作就是在距离对手八米以内张弓搭箭,通过自身快速跑动或是马匹的高速冲刺,以精准射击命中敌人盔甲无法保护的地方,如面部、脖子、腋下等部位。
由于清弓蓄能大,弓弦回弹速度慢,所以必须要用重箭,由此也导致了在这个距离内,就算有铠甲也不能保护自身绝对安全;如果射中胳膊,基本上就是连甲带骨头一起射断。
这也是为什么乾隆时期的历次对外战争里,各路对手都非常惧怕和包括索伦兵在内的八旗兵近战的原因。
躲在树后的赵新再次故技重施,他连头都不敢露,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电台背包和那几杆步枪的距离,从后腰的手榴弹袋和弹匣回收袋里掏出了三颗RGO防御型手榴弹。之所以要用防御型的RGO而不是进攻型的RGN,是因为前者的破片有650个,威力更大,而后者仅有200个。
这玩意是碰炸式引信,也就是扔出去撞到东西就炸,而且拉开保险环后只有1.8秒的时间,比北海军的木柄手榴弹的延迟时间可短多了。
哧!冒着白烟的绿色卵形手雷被赵新狠狠的甩了出去。
巴奇纳做梦也想不到,世界上会有赵新这种人。他之前一箭落空,于是便迅速挽弓搭箭,死死盯住西边那棵树的左右两侧,等了一会见仍无动静,便朝周围的几个手下打出手势,让他们跟自己从两侧包抄。
几名凉州八旗拿着弓箭火枪,战战兢兢的刚走出没几步,从左前方齐膝的高度上飞出了一个冒着白烟的黑影。
巴奇纳大喊了一声“闪”,同时奋力向前一扑,他身体刚碰触地面,耳中就听轰的一声巨响,霎时间头顶上的松针和树干被密集的破片打的噼啪作响。还不等惊魂未定的众人抬头,第二颗手榴弹又飞了过来,然后是第三颗。
可怜的巴奇纳躲过了头两颗手榴弹,却没躲过最后一颗。赵新要是扔的有准头也就罢了,偏偏他是躲在树后往外甩的,只是在方向上大致准确。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