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在接到巴彦的命令后,两个排的北海军士兵从已经被控制住的艾提尕尔大门口鱼贯而入;其中就有乔装成北海军模样的莫合塔尔,带他进去是为了方便指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里面毫无动静,而大门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一大片。对于北海军擅闯寺庙的举动,无数不明真相的回民脸上,全都写满了愤懑。
阿皮孜看到情形不对,心里也变得愈发焦急。北海军这么帮自己,绝不能让出事。他急忙走到随队的翻译广福跟前低声说了几句,广福听了点点头,又向王荣做了报告。随后在王荣的点头允许下,阿皮孜一步便站到了寺门口的上马石上,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立刻将在场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乡亲们听我说几句!我叫阿皮孜,是个制作热瓦普琴的匠人,来自阿勒同勒克村。大伙当中有人认得我,也有人听说过我。我这人从来不说假话!我可以向真主起誓!北海军今天来,不是要毁坏我们的寺庙,也不是不尊重我们的信仰,他们是为了抓沙克扎帕尔,就是管着我们这片的乌其伯克!就是个恶魔!他不仅打死了我的朋友沙迪克,还逼死了织毯匠两口子......”
啊!在场的回民顿时大哗。虽说那位伯克实在是恶名昭昭,可官兵抓伯克老爷却是破天荒头一遭。话说他们不是一伙的么?
滔滔不绝的阿皮孜越说越激动,他讲述了沙迪克这些年的遭遇,人是多么的善良;讲述了北海军如何给他治眼睛,如何送他回家;接着又说起了织毯匠一家原本是多么的幸福,丈夫勤劳朴实,妻子美丽能干。
随着他的讲述,围观的人群也渐渐从对北海军的愤怒,转向了对逝者遭遇的同情,以及对伯克恶行的愤慨。
“造孽,造孽啊!”
“好好的两口子,居然被他逼得上吊了!唉!这什么世道!”
“我们村去年秋天也有人被他欺负过,当天就跳了河。等捞上来,人都死透了!”
“呸!这个畜生!剥了他的皮我都不解恨!”
又过了一会儿,五花大绑且被毛巾堵着嘴的沙克扎帕尔终于被两名强壮的北海军给架了出来。因为在刚才的抓捕过程中试图反抗,这厮的脸上被枪托狠狠来了一下,现在已经肿了起来。
此时的人群里,已经混进了一些别有用心的家伙。他们唯恐沙克扎帕尔被带走后会吐露更多的事,便开始鼓噪叫嚣起来。
“大家一起上啊!打死这个畜生!不然我们就出不了这口怨气!”
“说的对!现在就打死他!再把他扒光了吊在树上!”
在场的北海军只有一百多人,他们也不敢开枪,于是就拼命挡住涌上来的人潮。眼看局势就要失控,站在王荣身旁的二连长孙德胜骂了一句娘,当即掏出腰间的手枪,对空连开两枪。
震耳欲聋的枪声吓的在场人群都愣住了,很多人这时才想到,正是眼前这些人,在一个月前用轰隆隆的枪炮打的哈密城头死伤无数,当天就逼得大清的参赞大臣和总兵上吊自杀。现在自己居然想跟他们手里抢人,真是不嫌命长!
趁着围观人群散去的工夫,王荣对云岩大声道:“立刻把人带走!快!”
云岩等人会意,在其他士兵的开道下,急忙押着沙克扎帕尔上了马,随后便朝着哈密汉城的方向呼啸而去。
数天后,北海军兵围艾提尕尔抓人的消息传遍了哈密城周边的各个乡村,闻讯的巴依伯克们惶惶不可终日,而贫苦的维吾尔人均感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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