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兵是协守要地的,营兵防守的只是一城一邑。换言之,像什么济南城守营、莱州营、即墨营、武定营、安东营、宁福营、寿乐营的人马,全都不能出辖区作战,只能防守本地。山东各地真正能调动的,就是标兵和协兵。
另外但凡全省军队作战从来都不是一省的事,周边各省还得出兵助剿,因此满清对此的惯例是得派一位大学士过来统领全局(参照清水教王伦造反,除了派出大学士,还从健锐营和火器营调了两千名禁军。)
对于担任登莱青兵备道曹芝田的来说,率军打仗虽然是是他的责任了。一旦登州府有失,朝廷第一个开刀的对象就是曹芝田,直接就是斩监候,严重了还得掉脑袋。
曹芝田将手头的事情都连夜安排完了,第二天一大早便带着手下从莱州以北的海庙口上了船,当天深夜抵达了登州。他甫一进城,顾不得一路疲顿,立刻前往总兵衙门召集登州文武开会商议对策。
北海军眼看就要打到家门口了,登州的文武官员谁还有心思睡觉,由于地方上文武不相制的原则,大家都等着兵备道曹大人呢。
众人在花厅先是见了礼,曹芝田便和恩特赫默西东相对而坐,其他人包括知府、同知、蓬莱县令、游击、都司、等文武都坐在了下首(依清制,司道见提督,与提督见总督同。若提督带一品世爵者,总督西面,提督东面,余与敌体相见同。)
曹芝田一上来就问道:“之前的呈文上说北海贼来了两万多兵马,到底来了多少人?”
登州镇总兵恩特赫默摇摇头道:“两万人怕是没有。不过末将五天前派手下亲兵乔装渔民去了成山角查探。根据他们带回的消息,眼下光是在养鱼池那里停泊的如山巨战舰就有二十四艘,按照每条船能坐三百人估计,六七千人总是有的。”
登州知府蓝嘉瓒道:“府衙壮班派出的差役最远已经到了宁海州,根据下午传回的消息,之前说县境内出现北海贼都是在风传,谁也没亲眼见过。海阳那边因为距离太远,估计明天才会又确切消息。”
曹芝田听完心里拔凉拔凉的,六七千北海军也不是登莱青三府之地的兵马能对付的。最麻烦的是登州府城北面一里外就是海,北海贼的大船要是来了,不管是水城还是府城,全都在对方大炮的射程之内。于是他连忙问道:“镇标人马目前驻于何处?”
恩特赫默道:“末将也是担心北海贼的大炮,是以让人马都撤出了水营。目前镇标的人马都在胭脂岗南面扎营,那里离县城近,运送米粮方便,随时可以调兵支援,也不至扰民。水营的战船则安排去了桑岛。”
“成山营情况如何?文登呢?”
蓝嘉瓒道:“卑职派府衙快班的人去了海阳哨探,一个成山营的都没见到,文登那边倒是逃回来的有两百多人,听逃回来人说,北海贼的大炮和快枪实在太猛,刚一个照面,一百多号人就没了。”
曹芝田想了想,对在座众人道:“依诸位看,北海贼此次入寇山东,意欲何为啊?”
大家一听就秒懂,曹道台的意思是北海贼是来占地盘的还是抢人的?要是后者,那就安了,人嘛,咱登州有的是。可要是前者......
回话的还是知府蓝嘉瓒,只听他道:“从荣成那边传来的消息看,北海贼这次直接占了县衙,清点了常平仓里的粮食,又广发安民告示,没有像前次那样提及招收流民的事。”
曹芝田一听就知道麻烦大了,他叹了口气,将自己行文青州镇和胶州协的事说了,众人这才觉得心下稍安。可转念一想,连朝廷的数万大军都不是北海贼的对手,就算山东的兵全来了,也不过才两万多人。胶东地区东西狭长南北窄,北海贼若是派炮舰分巡南北,清军数万人在昆仑山和乳山一线根本摆不开。
“还是得招募青壮,号令各乡各寨协防。”
蓝嘉瓒道:“已经派人传令各县了,募集青壮把手山口要道。另外这些天百姓纷纷避难入城,蓬莱县也招募了不少人,正在加紧操练。只是粮饷不太够......”
曹芝田对恩特赫默道:“之前登州的捐输款项还没解往藩司吧?”
“没有。”
“我记得有四万一千零八十五两?”
“老匹夫的狗记性还真好!”恩特赫默心里骂了一句,露出一脸苦相道:“提标已经欠饷九个月了。曹大人您看......”
“先发两个月吧,大家同舟共济,忍一忍吧!本官会向藩司衙门行文解释的。”
曹芝田说罢,起身向厅内众人拱手道:“诸位,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死保登州府,决不能让北海贼轻易夺取水营。一旦蓬莱有失,北海贼将以此为据点,北可攻击旅顺,西可直逼大沽口,己酉年之事又将重演!我等个人生死事小,皇上和京城的安危才是大事!”
“目前所患者非我兵力单薄,是须有上下一致,同仇敌忾的决心!况贼子虽然大举来犯,可深入胶东山区,必须就地取粮。之前皇上曾明发上谕,严令沿海州县,若北海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