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吴派的特点就是搜集汉儒的经说,加以疏通证明。简而言之就是“只要汉朝的典籍就是好的”;皖派则重视三礼中名物制度的考证,从音韵、文字学入手了解古书的内容和涵义。
而扬州学派既继承了吴、皖两派的特点,又发展和超越两派之上,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这一派以金坛段玉裁、高邮王念孙为首,源头虽然是戴震,但却自成一体。
从儒家学问上来说,在场的众人不管是老的还是年轻的,不管是现在还是历史上,都是乾嘉学派中有名的经学大家。
从个人钻研的偏好来说,段玉裁是文字训诂(研究古汉语词义),汪中主攻古今制度沿革,洪亮吉擅长舆地,刘台拱偏于天文音律,江藩精于《易》,而焦循、钟怀、黄承吉三人则是数学。
而历史上的乾嘉学派发展到后来,其研究的内容已经无物可考,乃至与社会现实完全脱节,成了为了考证而考证。
争治诂训音声,瓜剖釽析,穷尽天下聪明智慧,搞出来的那些东西于国家强盛屁用没有!这种“精神”延续到后世,“茴”字的四种写法算什么,连《红楼梦》都能给考据出个阴谋论来!
原本讲究“实事求是”,在经学典籍中寻求出的治世之道,在近代工业文明的冲击下却成了百无一用。
谷汔等到佣人上了茶点全部退下后,汪中这才起身道:“深夜请诸位至此,实非得已。眼下北海镇早已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急欲除之而后快。奈何赵王天降圣人,数败朝廷大军,东征倭国,西惩罗刹,至今南北纵横,属地万里。
在座诸位大都与汪某相交多年,俱是博综群经,遍读经史百家。我等身为顾宁人氏传承,此时正值一展所学,以助赵王成内圣外王之道,恢复汉家山河。”
在座众人听了都是沉吟不语,而年纪最小的黄承吉这时已经开始腿肚子转筋,转头看向钟怀,心说保岐兄,你这是带我来了什么地方啊?!
实际上在座众人对岛国也好,对沙俄也好,都是抱着蛮夷的态度。打蛮夷赢不赢的根本不重要,占了那些边荒之地也不重要,北海镇有没有实力把满清皇帝轰下宝座才最重要。
江藩性格直爽,他见年纪最长的段玉裁和洪亮吉都不说话,便开口道:“容甫前辈,请恕晚辈无礼,藩心中有一疑惑,还望告知。”
汪中道:“子屏何必见外,有话直说。”
“那好,”江藩随即抛出了在座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既然那北地的人能屡败朝廷大军,为何不挥师入关?藩也曾听闻他们有海上巨舟,若是由渤海而入,直进天津......”
“子屏!”段玉裁一拍扶手,喝道:“汝怎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我等都是身负朝廷功名之人!”
“哈哈,若膺兄,大家今天能来,就要畅所欲言才好。”汪中继续道:“以赵王所为,某敢断言,不出十年,鞑清必亡!”
“慎言之!慎言之!”段玉裁无可奈何的看着汪中,心说这位还是狂性不改,真敢说啊。
“至于子屏所言,”汪中环视在座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江藩身上,缓缓道:“诸位可知关外?”
这年月“有幸”能去外东北的文人全是流放犯,大家对吉林和黑龙江的了解不过是凭着前人的几本记述,其中包括了杨宾的《柳边纪略》、方拱乾的《绝域记略》、以及吴兆骞的诗集。
洪亮吉拈着下巴上的小胡子道:“昔者方肃之曾言,四时皆如冬,一雪地即冻。”
江藩也跟着道:“杨山阴曾有诗曰,小夹河边白日寒,大孤山下路漫漫,波罗叶落云还黑,塔子头烧雪未干;渴向毡墙分乳酪,饥随猎马割獐肝,中原生长何曾惯,处处伤心掩泪看。”
汪中道:“君直说的是气候,的确如此。七月露八月雪,春时多风夏多雨。可眼如今北海镇已经是关外江南。”
“哦?”
“我这么说诸位可能不信,然则北海镇百工之巧,天下罕有。以机器耕地,甚于人力百倍。一台拖拉机一日之内,可耕地数百亩;三四口之家,有地五十亩,一年所获小麦数万斤。”
“拖拉鸡?”在座众人搜肠刮肚,回忆了无数典籍,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哪本树上讲过这样的动物。
然而等汪中布拉布拉又解释又画图的讲了半天,众人这才明白,此机非彼鸡,乃是钢铁之物。
接下来,汪中又对众人细细讲述了他眼中北海镇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众人听了,无不愕然。当了解到赵新以三百人起家,到了如今几十万人的规模,啧啧称奇;尤其是对于北海镇的民生治理手段最为赞叹。
段玉裁颔首道:“昔者亭林公有云,自古及今,小官多者其世盛,大官多者其世衰。一乡之中,官之备而法之详,然后天下之治,若网之在,有条而不紊。如此看来那北地之人治世甚合圣贤之言啊!”
随着汪中的侃侃而谈,众人问的越来越多,好奇心也越来越大。尤其是当他们听说赵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