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捕快追问道:“那三人出门后往那边去了?”
男人揉着小腿,回忆着说道:“好像是奔西边走了。”
一旁的中年妇女反驳道:“不对!我也看见了,他们是向东走了。”
捕快气的一拍桌子,喝问道:“娘的!到底是向那边走了?!”
男人连忙躬身道:“是东边,小人想起来了。”
往东去了,那就是便益门或是东关门的方向。
“嗯,说说那三个人的身形。”
那中年妇女突然插嘴道:“我的妈妈!以前听说书的讲“身高八尺”,我一直以为是吹牛,结果,结果还真让我碰上了。其中有一个人的个子差不多得有九尺高,壮的跟头熊一样!”
“啥?!九尺!那不得快一丈高了?”两个捕快一听,这特么说的还是人吗?扬州城墙才一丈五尺高。
这要是赵新在场,他会马上抱着中年妇女猛亲一口,真是个好助攻啊!
“你说!”捕快打断那妇女的胡吣,指着男人说道。
“天太黑,小人没看清楚。不过那三人身高八尺总是有的。”
另一个捕快问道:“他们三个人从院子里出去的时候,手上拿了什么东西没有?”
“好像是拿了。不过形状不大,就,就这么大”男人用手比划了半天,两个捕快一看,也就是个比巴掌长一点的一个曲形物体。
“他们手里就没拎个包袱什么的?”
“没有。真没有。”妇女和男人同时回答道。
在后世的实验心理学研究中,调查人员为了从目击者那里获取有效的信息,是要通过语言沟通来引导和启发目击者的回忆;以便让目击者最大限度的提供与嫌疑人有关的线索,并且是完全而准确的表达出来。
不过很多案发现场的目击者所提供的线索往往是错误百出。原因就是目击者在事后所描述的信息时,不仅会受到到记忆的影响,也会受到推理过程、讲述者所受到的暗示、自信心、权威服从、群体影响等多方面的影响。
目击者们很容易用习惯、想象去揣测事实,而不是用语言完整的表述自己的所见所闻。描述不光是一个记忆的回忆过程,还会涉及到沟通行为的本身;前者用来回答“我看见了什么”,后者则用来回答“我应该说什么”。从描述内容的动因来看,起到决定因素的主要是记忆效果、主观意识和沟通策略。
比如光线、触觉、听觉、视觉、距离、角度、方位、以及目击者的观察目的都会影响最终的描述。每个人对事物的的兴趣点不同,观察的效果也会有很大差别。很多观察者表面看上去非常主动、积极,内心却是瞻前顾后,忧心忡忡。
普通人一般情况下,都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对沟通活动本身就怀着回避或是厌烦的态度。因为担心惹火上身,往往会影响最终的描述结果。
至于十八世纪的清代,实验心理学这门学科连影子还没有呢。两个粗通文字的捕快又能知道多少?
此时听到几个目击者都一口咬定没有看到那三个人提着包袱出汪家,两人不禁犯难了。
根据汪家女眷的口述,内宅地窖里的金银古董乃至木箱、木架子都没了,更不要说汪老爷的书房里已是空空如也,干净的连老鼠都不会去。
这么多的东西,去哪儿了呢?凶犯又是如何带出汪宅的呢?
两人正在犯难之际,一个快手突然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徐爷,不,不好了!盐义仓那里出了大案了!大老爷叫您赶紧过去。”
“什么?!”
“养瘦马的陈,陈家,都被人杀了!他家的二十多个姑娘也都失踪了!”
“啊!”在场众人全部惊呆了。这一夜的扬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了下午的时候,随着江都县治下的河东区李家大院被劫的消息传出,整个扬州城都轰动了。这也是一家豢养瘦马的人家;家里的瘦马据说多达十六名。
这下城里那些豢养瘦马的人家都慌了,生怕劫匪会光顾自己家。于是很多人当天就带着钱财和瘦马们纷纷坐船逃向苏州、镇江和江宁。一夜之后,整个扬州内外已经是“瘦马难寻”了;连贾旺和陈牙婆这些人也纷纷逃到乡下亲戚家躲避。
当日下午,负责查验汪家劫案和陈家劫案遇害人的两组仵作,各自在现场发现了击杀受害者的披铜铅芯弹丸。经过对比,发现弹丸大小基本一致。面对着这种从来没见过的“火枪”弹丸,甘泉县典史和县令认定,汪家劫案和陈家劫案是同一伙人所为,可以并案处理。
到了晚间,从江都县衙传来消息,在李家大院的凶案现场也发现了披铜铅芯弹丸。甘泉县令听说了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有一起背锅的了!
当天入夜后,整座扬州城内外包括城墙上都是灯火通明,县衙衙役、捕快、快手、以及各家盐商雇用的护院提着灯笼在城中各处盐商宅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