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地毯上,手机弹出一个钓鱼邀请,不起眼。
阿耀瞥一下,小声笑道:“蒋天馈跑了,没抓住。”
“嗯?你放的人。”沈悬半闭着眼,鼻尖、唇尖都是红的,被欺负的很漂亮。
阿耀碰着他的额:“碰巧而已,他自己设计很久了,我不过顺水推舟。”
“对了!”沈悬想起照片的事,“我衣兜里有张照片,你看到没有?”
阿耀贴身照顾他很久,收拾衣物都要查看,肯定会发现。
阿耀回道:“看到了,烧了。”
“蒋荣和卓美珊……”沈悬话说一半。
阿耀冷笑:“这个笨蛋,真以为能活到现在,凭得是老头的偏爱?异想天开!”
“要不是卓美珊,在蒋泰面前将他摘得干净,他现在不会比蒋天馈好过到哪里去。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害他的人是卓美珊。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过这样也好,蒋荣恨亲爹,又怕亲爹,怕他被蒋泰抓回来,还原事实,再把自己牵连进去。大哥,你说,他到底相信蒋泰心疼他吗?自己骗自己,骗得真情实感。哈哈哈,好可笑,好像一条狗。”
沈悬捂住他的嘴,治疗他的疯病:“你们毕竟有血缘关系。”
“大哥,你不知道。”阿耀歪头,蹭着他的手心,“我都记起来了,我爸妈是被烧死的。蒋泰原本已答应赎金,交代好了交易地点,绑匪虽是亡命之徒,但一开始只要钱,没有杀人灭口的心”
他的眼睛蒙了层灰色的雾:“是蒋天馈叫人透露给八卦周刊,说蒋家已报警,要让绑匪请君入瓮,时间地点分毫不差。绑匪惊怒,撤销交易,后来……”
“别说了。”沈悬不忍心他一遍遍回忆过往。
蒋天阳与夫人之死,现在都是惊天大案,互联网上均有遗迹,不乏好奇残忍的人,细致入微讲解,将他们被绑架的细节,死亡的惨状,津津有味,一一描述。
沈悬的眼神变得冰冷坚硬:“你有没有想好,如何利用蒋荣?”
“暂时还没有。”在阿耀的计划里,蒋荣是凭愚蠢,自己杀进来的,还没给他安排好角色。
手指落在他胸口,点了点,沈悬轻声慢语说道:“要不要听我的建议?”
“嗯。”阿耀把他的手心蹭得热乎乎的,鼻腔里露出满足的喟叹。
沈悬勉强揽住他的肩,有一搭没一搭拍着他的背:“我的律师盯着对你下黑手的人的账户,他们一定用了其他方式走过账。”
阿耀聪明,瞬间反应过来,支棱起尖尖的狼耳朵。
“蒋荣不是怕蒋天馈像蒋泰告状吗?”沈悬知他聪慧,掐了掐他的耳朵尖,悉心教导,“想办法把他亲爹送进去,不就万事大吉了。”
阿耀豁然开朗:“大哥的意思是,让蒋荣想办法,通过蒋天馈的账户,向那几个马仔转账?”
“没错,你放心,转账递黑钱这种事,他绝对没少干,必定做得既合情合理,有漏洞百出,让他亲爹哭都没地方哭。”沈悬点透。
阿耀脑子飞转:“如此蒋泰也不会放过他,蒋天馈这条线,在蒋家就此结束。”
“哪里,太便宜他们了。”沈悬曲指敲他脑门儿,“你呀,诡计是挺多,但做事想得不深。”
“你应该这样想,这样做……”他笑着的眼,瞬间像冰凉的刀锋,“蒋泰不会容许,蒋家出这么大的丑闻,我会让丑闻压不住,我要扇最大的风,点最热的火,风风光光送蒋家二爷进局子。”
阿耀愣住,猛得捉住他的指尖:“大哥,太危险,你这是要蒋泰的命,他真会咬人的。”
“不,”沈悬抽出手,重重拍他的脸颊,“在咬我之前,为了蒋家的荣誉,他会先行了断他基因失败的儿子。”
“祖、父、孙,他们一脉相承,是最像的人,也是彼此最憎恨的人,是该一起下地狱的人。”
阿耀能回来,全凭一口仙气,是老天拼了命的眷顾。
如果他对蒋家没有血脉亲情,却有血海深仇。
沈悬睚眦必报又记仇,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阿耀抱住他:“大哥,让我来,一切都让我来,你不要插手!”
“说什么废话。”沈悬推开他,“我被设计生意,被抢走弟弟,被威胁放手,你以为我能咽的下这口气?”
重逢以来,大哥都是平静淡然的,这是阿耀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恨意,冷得像要吃人。
“大哥,后面的事,从长计议。”阿耀不想沈悬掺和进来。
沈悬有的是办法对付他,“嗯”了声没说话。
阿耀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得送你回酒店。”
时间短得像兔子尾巴,他们看向彼此,仿佛还在昨夜。
“开春后,新一季赌马,要来吗?”沈悬没头没尾问一句。
阿耀知他意思,赌马公开场合,豪门大少趋之若鹜,进出不会引人注目,而且都是包厢,很好安排。
“阿悬,马会见。”他追着沈悬眼中柔润的光,由衷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