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起来,才有可能被浪卷走的。”
他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死亡,却用最专业的语言,逐字逐句解释着阿耀的死亡过程。
沈悬眨了眨眼,脸上没有难过的表情,看向波光粼粼的海面,记忆像一扇门,溜到他面前突然打开。
上次和阿耀看海,是从港城探望沈涵回来,欠了阿耀一辆Benz和一日游。
他送了阿耀一辆BenzGT,提车当天刚挂上临时牌照。
就被小狼崽子从办公室骗上车,一路开到海边,浪费宝贵时间,看了日落。
那天天气不好,日落在雾霭里,一点不好看,像糊了的煎蛋。
阿耀说,看日出,看日落,看得从来不是景色,而是心上人。
沈悬迎着海风,仔细回忆着。
他不是容易被骗的人,能被傻小子骗,只能说明,他享受着这份放纵的甘甜。
沈悬想,如果阿耀能回来,下一回,一定会骗他去看星星。
天气或许也不好,那就看海面的光,像星星跌进海里,摔碎了……
沈悬打开手机,他不爱拍照,相册是一片空白。
调出隐藏,是一张放大过的模糊背影。
天下着小雨,阿耀穿着风衣,走向轿车,像嵌在湿润苔藓上的蘑菇,孤独倔强地给自己撑着伞。
深潜蛙人,带着笨重的设备,一个接一个从船上跳入海中,在“水蛋”机器人的指引下,再次下潜,搜寻渺茫奇迹。
沈悬眼里,慢慢还原出阿耀的样子,他抬着狗狗眼,小心又放肆地窥探自己,笑起来的时候有些害羞。
他隔着自己好远距离,似乎看不清表情,又觉得他离得那么近,近到那双黑沉沉的眼仁,映着自己的身影,都看得到。
沈悬手抖,手机落地,屏幕碎了一角,阿耀的背影沉入黑暗里。
“阿崽……”
……
谁都没想到,阿耀的搜救持续了七天,砸钱无数,一无所获,最后支撑的是沈悬的执念。
但冥冥中这种毫无所获,又成了好消息。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尸身不见只能是失踪。
就好像硬币的两面,最坏的一面始终不见,或许代表着好的一面胜算更大。
凭借渺茫希望,沈悬孤注一掷般,没有倒下。
他纷乱的神经里,有一个声音,没日没夜地叫嚣,阿耀还活着。
就像上一世,他坚信阿崽有醒过来,有给他留下一句话。
他凭借那句话活了下来,现在也一样。
警方的调查逐渐深入,万宇栽了进去,不过他年龄大,取保候审,赵开霁也被采取了强制措施,但他们仅仅是与绑架的那几个二杆子有关。
嫌疑人这边,是一张铁嘴,咬死被打重伤,意识模糊,是冲动意外,可以说毫无进展。
蔺律的调查不是很顺,但正如沈悬猜测,嫌疑人和其他不是懒鱼港的亲属,多多少少都不干净,不是六//合//彩输得倾家荡产,就是赌球撸网贷,身份黑得彻底。
他们的账户、家庭都在严密监控下,一时半会不会有动静。
就算有动作,也是专门的背锅侠,想要钓出蒋家,比登天都难!
蔺律觉得自己像一只德国黑背犬,啃着最大最硬的骨头,一边骂娘一边精神亢奋。
那可是蒋家,能把蒋天馈拉下水,他要刻在墓志铭上!
沈悬的动作也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没有伤心入院,一病不起,更没有躲避痛苦,在别墅休养。
他持着阿耀还活着的执念,将停滞的懒鱼港项目,推上高//潮!
先是趁病要命,一纸基金公告,夺了赵开霁的懒鱼港股权,直接从幕后站到台前。
整个海城一片哗然,庞然大物盛曦置业,轰然倒地。
接下来,沈悬把矛头指向蒋家。
把阿耀想收而没有收的,剩余的职工股权,一网打尽。
剔除死股,沈氏明面持股以微弱优势,压倒蒋家,成为懒鱼港大股东。
这无异于向蒋家公开宣战。
海城、港城两地,如水入油锅,沸反盈天。
大家都不明白,沈家没了个弟弟,为什么要对蒋家发起自杀性攻击?!
一时间,两城商界噤若寒蝉,人人自危,卷进去可就是尸骨无存!
各路资本逃得远远的,生怕被溅一身血。
唯有靳如意,力排众议,几乎是用身家性命担保沈氏,发行了第一期基金,给沈氏资金链带来强有力的支持。
不但如此,靳如意大鸣大放,亲临沈氏集团,与沈悬相谈甚欢。
各路媒体争先恐后,放出她胸有成竹,意气风发的照片。
引起一片赞叹,娶老婆未必要娶靳如意,交朋友可不能放过靳如意!
记者都散去,沈悬将靳如意引进茶室。
“多谢靳董,从来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沈悬亲自斟茶送盏。
靳如意卸下面具,真心劝道:“沈悬,未到绝境,先出招,出尽招,太被动了。”
“我……别无他法。”沈悬捏起茶盏,低头瞬间,突然看见茶水里落入一滴血,忽忽悠悠画着圈儿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