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也就作罢了。
已过午夜,街边小商贩都在收摊,偶尔有行人匆匆而过。
这里比较偏僻,只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肯德基还开着。
沈瑜也不客气,咔咔咔一通点,活像来打劫的。
他细心地将套餐、小食分成两份,打包好放在一边,不好意思地搓搓手:“给、给朋友带的。”
阿耀抱臂看他,有点意外。
沈瑜最小,年龄与哥哥们相差也大,从小吃独食,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他胡来,怕是大哥都没被小混蛋谦让过。
现在居然知道与别人分享,改造效果不错嘛。
“以后别乱凑热闹,多危险。”阿耀叮嘱他。
沈瑜埋头苦吃,叼着鸡翅野猫似的点头:“阿耀哥你放心,我再也不敢了,都快吓死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阿耀把面前的小食推过去。
沈瑜一口气,炫完三个鸡翅,动作才慢下来:“阿耀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嗯?”阿耀短暂疑惑一下,转念想起这里离懒鱼港不远,“你都听见什么了?”
沈瑜灌两口可乐壮胆:“他们今晚是因为你打起来的,有一帮人说、说……”
“说什么?”阿耀笑着,脸冷下来。
沈瑜与他的眼神碰一下,打了个寒颤:“说早晚弄死你。阿耀哥,他们人很多,好凶好凶的,你要小心。”
他不知道阿耀在干什么,但那伙人面目狰狞,豁出去了十分可怕。
阿耀心里很明白,目前双方最差的结果,就是势均力敌。
小股东剩下的糟心股权,全在法院,未结案不知道封到猴年马月。
能打的主意,只剩还未出售的一点员工股。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与沈氏签下转让协议的员工,希望保持现状,厌恶万宇同伙强行收购。
而万宇、赵开霁,为了不死在沈家手里,接下来会使用各种手段,欺骗、讹诈、强迫还未转让的员工。
他们常年高高在上,何时把码头工人放在眼里,抢夺弱者的股权,只会觉得天经地义。
阿耀有点想笑,垂着眼眸忍住了。
如此蛮横,只会让犹豫不决的工人们,快速将股权卖给沈氏。
懦弱的“强者”,多数死于愚蠢与傲慢。
金钱、权利将他们的大脑腐蚀殆尽,俯瞰众生如蝼蚁,妄想一脚下去飞灰湮灭。
殊不知,蝴蝶轻拍翅膀,便是一场滔天巨浪。
“小孩子少听这些话,现在是法制社会。”阿耀表情自如,话锋一转,“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沈瑜脑回路比较直,被他瞬间门带跑:“哦,我想了想,也就你不会打死我。大哥知道了,明天我就在津巴布韦了。”
“哼,你也知道。”阿耀想到还病着沈悬,眼神柔和下来,“别让大哥太担心,假期结束就回来上学吧。”
沈瑜心虚低头:“我欠着债呢,一毛钱都没还上,可怎么办?”
“不如去跟大哥商量一下,用考试成绩还吧。”阿耀收放自如地给他挖坑。
沈瑜眼睛珠子都亮了:“真的可以吗?!妈呀!如果学习能抵债,我能往死里学!!”
“我勉为其难帮你去问问吧。”阿耀心道,沈家新的智商盆地产生了。
沈瑜掐着指头算,最多十天就要开学了,可姚嘉运还没赚到什么钱。
“阿耀哥,你能借我点钱吗?五万就行。”他小心翼翼问。
阿耀摊手:“大哥说了,一毛钱都不许给你。”
“不是,不是我要。”沈瑜着急,开始咬手指甲,“我是想……想个办法把这个钱,转给我朋友,但是不能让他知道是我给的。”
接着他把姚嘉运的事,从头到尾说给阿耀听。
“你可真混啊!”阿耀听完都想揍他,“人家又没招你又没惹你,你为什么这么恶意地去戏弄一个可怜孩子?”
沈瑜满眼愧疚:“以前就是优越感吧,觉得无所谓。”
“现在明白了,”他摊开手臂,露出油乎乎的围裙,“离开沈家、大哥,我什么都不是,我连活都活不明白。如果没有遇到安妹,还有姚嘉运,我肯能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他眉宇间门再无不可一世:“阿耀哥,你帮我跟大哥说一声,我知道错了。”
“在跟大哥道歉之前,你得先向姚嘉运道歉,明白吗?”阿耀循循善诱,“你想补偿他没错,但有没有想过,他知道你做的这件事,还想要这个钱吗?你不要把人看扁,钱有时并不管用。”
他越过桌子拍了拍沈瑜手背:“沈瑜,不能正视过去,说对不起是没有用的。”
“我怕。”沈瑜脱口而出,“我怕姚嘉运知道了,再也不会理我,那我就没有朋友了。”
把内心深处藏匿的悔恨,置于人前,怀揣惶恐,等待判决,对谁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好后悔。”沈瑜头抵着桌边。
阿耀明显感受到他的改变,拍怕他的肩膀:“世上没有后悔药,只要你认真去面对,无论姚嘉运是否原谅你,钱的事,我都会想办法帮你。”
沈瑜胳膊蹭一把眼泪,抱着打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