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如意,如果能生下子嗣,这辈子都无忧无虑呢。
“对了,郎君这些日子就借住在……”张氏扯着亲家小声说了几句。
“待会儿让墨香去收拾,靠东园那处客舍就不错。”朱氏笑道:“去岁阿郎领兵出征,某不是也在借住崔府吗?”
崔信瞥了眼李善,听听,你母亲这话说得就好听多了。
崔十一娘吃了几颗野果,有些倦了,被侍女扶着回了屋子歇息,其他人移步到了后院正屋中。
张氏正色致谢,她觉得女婿在关键时刻率亲卫赶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岳丈在仁智宫……因为在张氏看来,魏嗣王李怀仁不涉夺嫡事,不管是太子、秦王甚至是齐王登上皇位,李善有显赫的军功,还有平阳公主为后盾,并无危险。
李善干笑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事儿闹得,部分知晓内情的崔信投来古怪的眼神,女婿可不是全为了我,若不赶去仁智宫,不管是齐王还是太子上位,裴世矩说不定真的能咸鱼翻身呢。
而知晓全部内情的朱氏转着头看着窗外还盛开的花朵,她心里是有数的,儿子为了这场仁智宫事变筹谋准备了很久很久,早就打算好要最关键的时刻赶到仁智宫力挽狂澜了。
李善连连推辞,崔信嘴巴闭得紧紧的,朱氏一个劲儿的帮着说话,张氏这才情绪稍微稳定一些……类似她这样的女眷在长安城内比比皆是。
“记得是七月十五日,突有亲卫叩门,全府皆惊。”张氏叹道:“怀仁未至天明,率数百亲卫疾驰而去……”
李善离开之后,留下的女眷都迁居进了东山寺,每一个人都在佛前叩拜,为了李善,为了苏定方,为了崔信,每一个女眷都忍受着那种折磨,还好这种折磨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只五六日后,李善遣派的亲卫就赶回了庄子。
“赵元楷流放岭南,荣九思被斩首。”崔信低声道。
张氏愕然,天水赵氏与武城张氏是姻亲,无终荣氏与清河崔氏也是姻亲,而且关系都不远。
这一次斩首、流放乃至族诛的人数都不少,其中一半以上都是世家子弟,不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这样的五姓七家子弟,也有不少解县柳氏、太原郭氏、闻喜裴氏这样的门阀子弟。
世家望族最喜欢用姻亲来增加相互之间的联系,以保证门阀制度的大行于世,这次被连累的人自然很多。
崔信一个个报出名字,有的是被斩首,有的是被流放岭南,张氏连声叹息,其中与这对夫妻关系最近的是坊州别驾,荥阳郑氏出身,其妻是崔信同枝的堂姐,其祖母是崔信的嫡亲姑奶奶。
荥阳郑氏与清河崔氏是累代联姻的,如今的荥阳郡公郑善果的母亲就出自清河崔氏,其妻子也是清河崔氏出身,天策府大将郑仁泰的妻子还是清河崔氏出身。
虽然丈夫、女婿都安然归来,但听到那么多熟悉的名字要么身死,要么流放,张氏也难免黯然……而朱氏、李善母子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李善没有感觉一部分原因是有着他们罪有应得的观念,别说什么家人是被无辜连累的这种屁话,用后世的话说就是,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另一部分原因大抵是与母亲朱氏一样一样的……这点人数,这样的后果,真的不算什么!
能与那场大名鼎鼎,注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河阴之变相提并论吗?
有这个打底,朱氏、李善母子真的没什么太多的感觉。
好一会之后,朱氏轻声问:“齐王?”
这是朱氏最关心的,就怕陛下心软……这次儿子力挽狂澜,但也将齐王得罪死了。
“废为庶人。”李善很确定的说:“流放益州道,除却齐王妃之外,女眷没入掖幽庭。”
李善在心里盘算,估摸着李元吉活不了多久了,就算李世民不下手,也得被吓死甚至气死……被封伦带了绿帽子的李世民肯定会迁怒啊,然后给李元吉也戴上一顶绿帽子。
朱氏满意的点点头,问了几句凌敬、苏定方、李客师等人,又嘱咐道:“此番亲卫随你北上,均有功,当以重赏。”
“是。”李善应了声,“孩儿都安排好了,其中齐三郎伤重,不过如今无性命之危,孩儿许诺收其长子为徒。”
如齐三郎、周二郎、侯洪涛乃至苏定方这些人,虽然身上都有爵位,但实际上是没有封地的,只是每年从民部领取相应的俸禄而已,这也是他们选择依旧住在日月潭的原因。
既然如此,李善也不会小气,庄子中的产业分红,基本上是每家都得以分润,这笔钱不是个小数字,特别是在皂块生意出现之后。
与此同时,李善也注重收纳亲卫的子嗣,除了苑君璋那个李善都快忘记名字的次子之外,还有顶了个名头的江都郡公万宣道之外,李善许诺收亲卫之子为徒,如今除了齐三郎之外,还有范十一等三四人。
“阿郎,娘子醒了。”
外头有侍女来报,李善看看日头,也不废话,撸起袖子就去了前院,在崔信瞠目结舌的注视下,李善杀了只鸭子,杀了两条鱼。
黄昏时分,看着女儿津津有味的喝着老鸭汤,吃着蒸鱼,崔信不得不承认,女婿对女儿……虽然不如自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