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难道会随意开口赐下美女?”崔信冷笑道:“若是陛下赐下,那你只能勉为其难收入后院!”
“冤枉,冤枉,小婿真的冤枉……”李善欲哭无泪,霍然起身指着门口,“小婿去问陛下……”
说到一半,李善就住了口,门外不远处正站着两个人,脸上神色颇为古怪,其中一个与李善熟悉的还在挤眉弄眼……那货是韦挺,另一人是太子中允王珪。
“阿郎。”朱八咳嗽两声,“……”
朱八也没想到带着客人过来,却碰到了这一幕。
“拜见魏嗣王殿下。”王珪迈步进门行礼道。
“哎哎哎,叔玠公。”李善赶紧挽起王珪,“不敢当,不敢当。”
倒霉催的,因为女人被岳父大骂,居然被人听了个真真切切!
问题不是我找女人啊,是李渊那货……李善是真的想狠狠给李渊两脚。
觉得骂女婿是天经地义的崔信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起身道:“叔玠兄,不过小儿辈,称一声怀仁就是。”
跟着进门的韦挺笑吟吟道:“都说李怀仁有情有义,不忘旧人。”
“此番是特地致谢,自当恭敬。”王珪却正色道:“足下细查寻踪,理清脉络,使太子冤屈得以洗雪。”
“在下也是奉陛下之命。”李善脸上笑嘻嘻,推辞道:“当然惊闻,请平阳公主坐镇长安,次日得亲卫来报,就猜测非太子……”
这样的经历,崔信还是第一次体验,在边上好奇的看着女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是好笑,东宫属官来致谢。
好吧,的确有致谢的理由。
“叔玠兄也是为己身致谢怀仁。”一旁的韦挺补充道:“若非怀仁,只怕流放岭南的就是叔玠兄了。”
“其实也是意外。”李善解释道:“那封信来历诡秘,陛下也有些疑心,之后也果如其然。”
当然杨文干接到的那封信的落款是王珪,李善当然知道是假的,在李渊面前提了几句,之后遣派人去搜了王珪家中的书房,拿了书信比对,果然有疑点。
之后,李渊亲自问询,在知道一切都被揭穿之后的封伦也承认了,那封信就是他的手笔。
寒暄、感谢、推辞一系列之后,韦挺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崔信,小声说:“怀仁,似乎裴弘大……”
“不必讳言。”王珪径直道:“裴弘大对怀仁颇有敌意,数月前曾经在太子面前进谗。”
“裴公?”李善作惊讶状,随即沉吟道:“是因为……”
“应该是其子裴宣机当日死于华亭。”王珪叹道:“毕竟晚年失独子……”
李善苦笑道:“但任谁去查,真的怪不到在下身上!”
“老夫也曾细询。”王珪也很是无语,“裴宣机无怀仁那般胆气从北门突围,最终在南城门被梁军斩杀,的确怪不得怀仁。”
“毕竟是裴公独子。”韦挺啧啧道:“也难怪裴弘大心中生怨。”
一旁的崔信听得都打瞌睡了,他也相信不是李善动的手,但实在听不得李善这么扯淡……裴世矩对女婿的敌意,还真不是因为一个裴宣机呢。
而此刻的李善却滔滔不绝的与王珪、韦挺说这件事,几番旁敲侧击之后心中大定。
可以确定,裴世矩没有向李建成透露实情。
原因很简单,论亲近,论心腹,太子李建成最信任的是就是王珪和韦挺了,前者是是李建成为唐王世子的时候就已经出任世子府谘议参军,而后者更是李建成的总角之交,情分极深。
相对来说,如罗艺、裴世矩、魏征这些后来投入东宫的官员,在这方面是无法与王珪、韦挺相提并论的。
没有道理裴世矩向李建成透露实情,魏征知道了,而王珪、韦挺却不知道。
李善在心里猜测,应该是裴世矩向李建成透露了对自己的敌意,可能还提出了什么条件,但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世。
只要自己的身世没有被揭穿,那就算裴世矩点出自己投靠秦王……李建成也未必会信。
在包括了几位宰辅在内的很多人看来,甚至包括了李渊,李善有点像平阳公主,自身功勋累累,极得上信重,但却没有选择立场,或者说没有必要选择立场。
因为不管是谁胜谁负,平阳公主夫妇、李善都会荣华不失……那有什么必要去选择依附太子或者秦王呢?
“据说怀仁这几日与秦王殿下颇多来往?”韦挺笑着说:“说起来,此次怀仁救驾,劳苦功高,却只转为宗正卿……”
“呵呵,呵呵。”李善笑了几声却没说什么。
韦挺又接着说:“如今倒是宰辅出缺……”
“罢了,罢了。”李善苦笑着拱手求饶,“韦兄非要将小弟拖入旋涡吗?”
崔信扯了扯嘴角,说得好像自己不在旋涡里面似的。
一旁的王珪也瞪了眼韦挺,这么多年下来了,如今局势如此,对方肯定不会在这时候涉入夺嫡的,只要保证中立的立场就行了。
顿了顿,王珪随口道:“其实当年怀仁自代州回京,太子殿下就有意使怀仁入宗正寺,没想到绕了个圈子,还是进了宗正寺。”
“听说过,宗正少卿。”李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