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朝的官职,李善有过深思熟虑,回京之后也通过凌敬与秦王那边有过沟通,最好的选择是以静制动,满朝上下实际上是挑不出一个既合适李善地位品级,同时也能适合李善发挥能力的位置的。 长孙无忌倒是心心念着北衙禁军呢,但李世民与李善都有共同的判断,如今柴绍节制北衙禁军并无差错,李渊不太可能换人,就算换人……很可能也会换成平阳公主接手,和没换一个样。 最关键的神色,李善如果想抢这个位置来节制北衙禁军,那就不得不与东宫碰一碰……一方面如果平阳公主夫妇出局的话,理论上最应该接任的是前任李善,以及现在北衙禁军中最有名望的右监门卫大将军燕郡王罗艺。 不管是为了李善这个中立的身份,还是为了不引起东宫对目前局势的判断……后者主要指的是裴世矩,李世民都不希望与东宫直接发生冲突。 “伯父,其实司农寺挺不错。”李善正色道:“小侄去岁才加冠,历练还少……” 虽然知道李善说的历练指的是公务上,但李渊还是忍不住打断,嘲讽道:“回朝大半个月了,今天还是顺带着去司农寺转一圈,难道就是这么历练的?” 李善干笑了两声,“这不是还要修养吗?” “这等话就不用在朕面前胡扯了。”李渊眉头挑了挑,“说了任你择之。” “司农卿。”李善斩钉截铁道:“原州一战,臣率八百锐士远迈雪山峻岭,直抵萧关,虽有运道,将校用命,士卒效死,但不可忽略棉甲之功。” 李世民插嘴道:“的确如此,虽然不比明光铠,亦不及普通铁甲,但能抵弓箭,而且比铁甲轻便的多。” “关键是能保暖。”李善补充道:“他日征伐草原,不可能择夏、秋出兵,必然是春冬……” 李渊微微颔首,“怀仁所虑深远……所以欲在司农寺推行棉花?” “不错。”李善兴致勃勃的说:“所谓物以稀为贵,如今棉花不宜在民间推行,而朝臣勋贵,厌棉花臃肿,所以只能以司农寺推行棉花种植,打制棉甲……” 李渊打断道:“少府收购?” “说来说去怀仁还是盯着少府啊。”李建成大笑道:“不过若非少府拒棉甲,怀仁也未必能下萧关呢。” “庐江郡王……”李善撇嘴道:“真是好大的架子,连三姐的面子都没用。” 庐江郡王李瑗是东宫的底细,李建成苦笑道:“怀仁索要的价也太高了点……” “太子殿下,此为有利军国的利器!” 李建成瞄了眼对面的李世民,“玉壶春也有利战事,二弟可是让杜执礼全都送……” “那是京兆杜氏啊!”李善不依不饶,心里嘀咕,杜淹估计做的是无本买卖,哪能和自己比啊。 虽然李善很久没进司农寺了,但里面也是有人手的,在没有肯定价值之前,就算许诺收购,也没多少人肯种植棉花,司农寺也不敢推广,八成得自己亲自动手推广,而且还得占用自己名下的土地,这都是本钱。 李渊懒得听几个人掰扯,“那怀仁暂时就留在司农寺……等灵州战事之后再行安排。” 实在不行,十六卫大将军抽一个挂上去,不然一个嗣王只出任司农卿,也有点不太像话。 又闲扯了几句后,李渊看向李建成,“太史令傅奕的奏折看过了?” “已经是第七次上奏了。”李建成面露不渝,“孩儿听说其人早年与寺庙有私仇……” 李世民立即开口道:“傅奕,相州邺县人氏,精天文历数,曾担并州仪曹参军,少时家道中落,皆因田产被列为寺产,不得不托庇于舅家。” 李建成一脸的腻味,这个弟弟还真是准备万全啊! 李渊微微点头,“八十老父,击壤而歌;十五少童,鼓腹为乐。耕能让畔,路不拾遗。孝子承家,忠臣满国……当此之时,共遵李、孔之教,而无胡佛故也。” 李善听得一脸懵逼,好一会儿才听出了点意思,那位太史令傅奕在昨日第七次上奏《请除释教疏》,主张禁断佛教,胡佛邪教,退还天竺;凡是沙门,放归桑梓……这是要灭佛啊。 傅奕的意思是,上古时期没有佛教,天下太平,其乐融融,为什么现在人心乱,世道乱呢,就是因为有佛教啊! 什么叫不讲道理,这就叫不讲道理啊! 不过好像自己刚刚穿越而来的时候就经历了一次,后来李善也打听过,正是这位太史令傅奕的手笔,那是第三次上奏……当时正好关中兵力吃紧,恰逢山东战事连败,所以李渊才授意查验关中寺庙,那也是李善第一次与时代的触碰。 但想灭佛,难度太大了,虽然现在天下一统,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