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半响后的唐卒突然往后退去,这让突厥人既觉得意外但也欣喜,在拔足追来的同时,苍凉的号角声响起,居高临下的段志玄兴奋的看见山坡下的突厥骑兵开始加速。
营门外,数以百计的唐卒在军头的指挥下向两边退去,几乎将营门让了出来,追来的突厥兵有些懵逼了,他们再如何傻也发现不对了。
就在这时候,击鼓声响起,数百穿着铁甲的壮汉迈出营门,为首的阚陵拖着陌刀,带着数十亲卫悍然出阵,配在两侧的弓弩手射出犀利的弩箭,陌刀挥舞进击。
只片刻之间,血花四溅,如果突厥人骑着马还稍微好一些,但现在是步卒进击,虽然最前面的突厥兵已经顿足,但后方的士卒还在往前拥挤。
连这几日杀戮无数的侯洪涛都不禁咋舌,数百陌刀手挥舞陌刀,刀光如雪,如墙而进,将挡在面前的一切都无情的粉碎。
只一个照面,突厥兵就丧失了所有的勇气,狼狈的反身逃窜,与此同时,侯洪涛无语的看见段志玄已经穿戴明光铠,翻身上马,手持马槊,率先出阵,而鼓声也由轻而重,渐渐加快了节奏,如狂风暴雨一般。
刚刚加速驰来支援的数千突厥骑兵都麻了,自己这方还在路上,刚才都能杀得唐军节节后退的步卒突然崩溃,而装备精良的两千唐骑已经居高临下的反冲锋了。
想都不用想,本就在冲阵方面处于劣势,而且对方还占了地利,这怎么打都是个输啊。
突厥骑兵试图四散开,但已经来不及了,段志玄亲率数十亲卫为先锋,长长探出的马槊将试图散开的突厥人从马上扫落,随后的唐骑毫不留情的从他们的身上踩踏而过。
山坡上的侯洪涛也麻了,他心里有数,张仲坚治兵类苏定方,讲究令行禁止,段志玄这次估摸着无功有过,但自己怎么办?
段志玄只带了两千骑兵,短时间内不能击溃对手,就会被赶来的突厥援军缠住。
破口大骂了几句后,侯洪涛咬着牙高举马槊,率一千重骑兵出阵加速。
虽然没有事先谋划过,但段志玄和侯洪涛配合无间,前者率两千精骑,先行迎头痛击,然后驱赶一部分突厥骑兵往西……也就是往黄河边驱赶。
突厥人也不傻啊,东面是生路,西面那是死路,自然拼命抵抗,而往东面散开的突厥骑兵也汇集起来,试图包抄段志玄的后路。
而侯洪涛率一千重骑兵在这时候杀下了山坡,泾州一战,唐军重骑兵的冲击力曾经让突厥吃尽了苦头,刚刚汇集的千余突厥骑兵慌忙的后撤四散。
为了保持高速,为了保持冲击力,侯洪涛没有去追杀这部分突厥骑兵,只擦了个边,就径直向着西面杀去。
但仅仅是擦了个边,千余突厥骑兵也有一个角被完全的抹去,至少一两百突厥人被撞落下马,被马槊挑飞。
阵中的段志玄双手持槊,杀得兴高采烈,百忙之间回头看了眼,心里更是大定,他高声吆喝,指挥麾下略为后退。
一千重骑兵恰到好处的与段志玄所部擦肩而过,由北向南毫不费力的杀入突厥阵中,轻易的就像钢刀切入黄油一般。
只这一击,粉碎了突厥人向东路逃窜的希望,全身披甲,坐骑也披甲的重骑兵的冲击力,让突厥骑兵丧魂落魄。
等到侯洪涛凿阵而出后,段志玄率部接替,将已经乱成一团的突厥人再次向西驱赶,而侯洪涛的重骑兵调转马头,再次缓缓加速,封锁住了大股突厥骑兵向南逃窜的路线。
段志玄这次不再身先士卒了,而是将两千唐骑分为四五部,轮番冲杀,已经没有战意也没有逃生路线的数百突厥骑兵要么跪地求饶,要么跳进了黄河。
远处已经烟尘大作,赶来的突厥特勒阿史那·德乌没啜没想到南线的唐军居然胆子这么大,敢骑兵出阵……骑兵出阵不是特例,但三四千唐骑出阵,应该占如今鸣沙大营中唐骑的一半以上了。
出战的三千突厥骑兵至少折损了一半,加上步行攻营的士卒,仅仅半天,伤亡就超过了两千,即使是第一天的初战,也没有这么重的伤亡率。
吃了这么大的亏,突厥人哪里会甘心,阿史那·德乌没啜气亲率五千骑兵进逼,但等他赶到的时候,段志玄率部遥遥对峙,然后沿着黄河岸边往北行去,而重骑兵早就归营了。
阿史那·德乌没啜气被气的连连鞭挞斥候,斥候也很委屈啊,这边都开战了,谁让你躲得那么远,来不及还能怪我啊?
没办法啊,段志玄虽然好战,但却不是没脑子的,早就准备好了退路,之所以把突厥人往西侧驱赶,一方面是想将对方赶进黄河,效果非常不错,放眼望去,河里挣扎的都不多了,基本上都被溺死,另一方面是因为能绕道鸣沙大营的侧后方,从后营入营。
阿史那·德乌没啜气靠近看了会儿,就果断的放弃追击了,这块儿唐军的营地的地势更高,弓箭手都准备好了,而且都是步弓,自己想咬着唐骑的屁股杀进去,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说不定对方还会居高临下翻身再次冲阵,自己虽然坐拥五千骑兵,但这样的冲阵……靠的太近,搞不好自己都要跑不掉。
后营处的段志玄正在大肆夸功,这段时间突厥只正面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