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月两次的朔望之日,也就是唐朝大朝会的时候。
一大早的时间里,长安城的大小官员就按照品级排列队伍,在御史大夫的带领下,站在太极殿的西廊之下,等着进入朝参的仪式。
在太极殿内,内侍们正在忙碌的检查着黼扆、蹑席、熏炉、香案等一会要用到的东西。
李建成志得意满的站在百官之首的位置,斜睨了站在旁边,一脸微笑的跟那个他看着就有些讨厌的陈叔达在勾勾搭搭的臭弟弟,随后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声音,随后高高的昂着头,一脸的意气风发。
他这段时间过的可谓是称心惬意……
自从有了平定河北的战功打底之后,李建成瞬间感觉自己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的高了一号。
二郎他们不是刘黑闼的对手,而刘黑闼又不是孤的对手,这么一算的话,二郎他也不会是孤的对手。
嗯!
就是这么回事……
到了卯时,当李渊陛下进入了太极殿之后,在场的诸位文武官员就在太子李建成与其余尚书省诸大佬的带领下鱼贯而入,对着李渊陛下扬尘舞蹈两次。随后该去香案旁边对班的对班,该左右站开的官员左右站开。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等到这些大臣们行礼结束,分列站好之后,一个穿着紫袍,面色俊秀的中年人从队列了走了出来,在大殿的中央对着李渊陛下深施一礼,高声的说道。
“臣陈叔达,有事启奏。”
清晨的阳光从太极殿的大门外射入,映照在熏炉中冒起的青烟上,从青烟的后面传来了李渊陛下刻意压低了嗓子的沉稳的声音。
“陈卿家有事,尽管奏来!”
“是!”
英俊的中年人,也就是大唐现任的侍中陈叔达闻言之后,再次鞠躬行礼,然后站直了身体,从自己的衣袖中缓缓的拿出了一封文牍,双手捧起,高高举起。
“臣弹劾太子行为不端,私自蓄兵于宫城之外,意图不轨,还请圣人明察!”
哗!
陈叔达的这句话一出口,顿时整个朝野上下的官员都是一片哗然,就连那些本来官卑职小,朔望朝参就是充当人形背景的小官员们都吃惊的张大了眼睛。
太子私自蓄兵,图谋不轨……
这可是一个十分解渴的大瓜……啊,不对,这可是一个十分严重的大问题,必须打起十万分的警惕,看看接下来的发展。
果然,太子接下来就开始反驳了。
“陈叔达……”
李建成蹭的一下就跳了出来,一脸气急的用手指着对方。
“你……你为何要如此的构陷孤,你有什么企图?”
“臣做事一向秉持公心,从不以构陷二字伤人!”
对着李建成的指责,陈叔达只是不慌不忙的回了一句之后,就再次转头看向了李渊陛下。
“臣请圣人明察!”
与闹的心思,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后摆了摆手,依然用那种庄重的语气说道。
“陈卿家,你可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
“自然!”
陈叔达又鞠了一躬,然后双手将自己的文牍朝空中举了举。
“臣弹劾太子行为不端,私自蓄兵于宫城之外,意图不轨……”
此时,一边的内侍已经上前从他的手中将文牍接了下来,然后转身恭敬的递到了李渊的面前,李渊一边伸手从内侍的手中接过文牍打开,一面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道。
“你弹劾太子如此大罪,可有什么证据!”
“启禀圣人,证据就在皇城之外的长林门中……”
陈叔达用不紧不慢的声音说道。
“太子私自使人招募四方骁勇,并在长安城内偷偷募集游侠儿,共得二千余人,畜为宫甲,分屯左、右长林门,号为长林兵。”
“没错,孤是招了点人,这又怎么了?”
“怎么了?”
陈叔达冷冷一笑,接着说道。
“太子不得圣人诏准,私自募兵,可谓目无君父,其罪一也,将私募的士兵带进皇城,驻扎在大内之侧,可谓居心叵测,其罪二也。”
听到陈叔达的话之后,李建成瞬间就暴怒了。
“陈叔达,孤不过是为了安全起见,所以募集了一些忠诚的卫士来给孤看门守户罢了,怎么就目无君父,居心叵测了?”
“太子殿下……”
陈叔达转过身,先是对着李建成一丝不苟的鞠躬行礼,然后直起腰,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
“你身居大内皇城的东宫,有什么必要避开圣人私自蓄兵来保护的安全,莫非整个东宫十率府数万的府兵加上圣人的左右十二卫十数万的军队都不能保护殿下你的安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