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切莫自己吓自己,依奴才看,既然咱们现在只看到了一封信,那就说明侧妃没事。”
尚远横了他一眼,看他还有什么高见。
田达又道:“咱们府上人又不是傻的,巴巴地送了一封报忧的信,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连个后话都没有,哪有这样毛毛躁躁做事情的?文桥和龙禾两个姑娘难道还能都被人给绑了,连个信儿都不知道说一声?”他见尚远脸色稍有些不好,赶紧又补上一句,“要真是府上出了这么大事,光灵丘公主那藏不住事的性子,也一定会给主子来信的。可是兴州知府就送了这么一封信过来威胁主子,这说明其他的信没有一个比这封更糟了,后头再寄过来的信,恐怕只有好的,没有坏的了。”
倒也不无道理。
尚远紧抿着嘴巴,未置一词。
他是紧张了,是关心则乱,一想到宁璋在昌安城里也许会被算计,甚至恨不得此刻返程去瞧个究竟。他不怕昌安城里刀光剑影,怕的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怕的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他打小在豺狼窝里长大,可宁璋不是,她哪里知道人心一旦阴险起来会有多可怕。他也不想叫她知道这些。
尚远心中好一会儿的心乱如麻,深深吐纳几回,才冷静下来,吩咐田达去大成镖局一趟,让镖局的人务必将两封信送往昌安三皇子府,交至文桥手上。
一封信就是写给三皇子府的,他不知如今府上什么情况,只先表明自己一切顺利,让家里不必惦念。
另一封信说明了,由文桥想办法亲自给庄妃送去,务必不能转交他人之手。这封信借由猗木崖刺客的供词,将蓝昇的罪状一一写出。实际上那猗木崖的刺客骨头很硬,什么都没说,尚远于是自由发挥,全靠自己写,一半写了他之前已经查证的真相,一半虽无证据,但也跑不脱是蓝家的恶事。毕竟人们只知道刺客落入他手,谁也不知道那刺客究竟交代了什么。
尚远本想叮嘱如何用这封信,但提起笔来想了又想,又搁下了笔。这信给了庄妃,她比自己更知道什么时候该用。
更深露重。
尚远人在兴州,遥遥望着昌安的方向。不知这半个月来,宁璋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又不知等到信寄到之时……她会不会太受委屈。
昌安宫中,其实险恶程度不输兴州。
蓝明玉的确不好对付宁璋,这是她走明路请进宫里的,肯定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在宫里被灭了口,更何况,宁璋的性命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倒是凭宁璋的性命来拿捏尚远才要紧的很。
自打宁璋被囚入棠梨院中,蓝明玉第一时间和皇帝汇报了此事。说是三皇子府被刺客入侵,她担心三皇子侧妃的安危,只好把她放在自己身边看顾着,皇宫里无论如何要比外头安全些。又说三皇子侧妃是个要强的,受不得别人保护,所以只能用禁足这种法子把她留下来云云。
皇帝听罢,夸皇后心思细腻,做的不错。又说,不只要对自家人如此,对任何一个驻外的将领或是外派的文官都应如此,善待他们留在昌安的家眷们,好让他们在外无后顾之忧。
这虽是皇帝和皇后的体己话,但是通常来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都应该被皇后现在后宫里叮嘱一番,然后再传扬出去的。
但蓝明玉故意隐瞒了这段对话,纵着外头沸沸扬扬地传播“皇后刁难三皇子侧妃”之类的话。
这些话翻了几个番儿,再传到尚妩和尚玉耳中,简直更是不堪。
尚妩推测,蓝皇后之所以故意宣传此番言论,就是为了让宁璋生不如死。不,就凭蓝皇后这歹毒心思,说不定即使全天下都知道宁璋在她手里,她也能找个机会让宁璋香消玉殒。这……这可怎么向尚远交代!
她忧心忡忡,累得尚玉也眉头深蹙。
“咱们得赶紧找皇帝爹爹说清楚!让皇帝爹爹救我师傅!”尚妩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最终也只有这个主意了。
倒是尚玉多留了个心眼,冷静道:“你可有皇后害嫂嫂的证据?”
“哪里用证据,大家都是这么传的!”
“都这么传,那只是传闻,不是证据。父皇最恨以讹传讹。”尚玉紧抿着嘴唇,想起前几次宫中妃嫔捕风捉影的惨痛结局,不敢贸然行动,“除非我们能找到蓝皇后的罪证,将她一下击倒,这样才有用。”
尚妩急不可耐:“咱俩在毓秀宫干坐着可找不到证据!”
“是。得想个办法,去昭阳宫一趟。”
他们两个凑着脑袋苦思冥想,办法没想出来,昭阳宫的帖子先来了,邀请皇子公主们往昭阳宫一聚。
蓝明玉宴请皇子公主,倒也不算稀罕。她毕竟是后宫之主,虽然膝下亲养着六皇子,可是其他的皇子公主也都得称她一声母后,蓝明玉平日事忙,顾不得逐个关切,便喜欢逢年过节把皇子公主们聚到一起,吃吃喝喝问问功课,便表示关切了。
只不过这回不年不节的,她把大家叫过去,打的是稳定人心的由头。不是宫里传那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