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的幕僚非常发达。 凡是达官显贵,家中都会养有幕僚。 哪怕镇北王府,也养了幕僚,只是这群幕僚被陈平原身气得够呛,已经搬出了王府。 若非感念镇北王,他们估计已经另选主家了。 陈平至今仍未知晓此事。 而徐寅,是赵长春府中最得力的幕僚,几乎无人不知。 “不知是徐先生,失礼了失礼了!” 陈平扫过王光紧张的模样,视线又掠过中年文士不满的神情。 赵长春? 他与王光有联系? “大人客气了。”徐寅嘴上说着客气,行礼的动作却敷衍。 徐寅身为赵长春的幕僚,身上没有官职,一介白身,面见府尹理应行大礼。 他连揖礼都行得敷衍,但王光半点都不敢计较。 陈平敛下思绪,看来,徐寅在赵长春面前,很是得力,否则也无法如此狗仗人势。 “见过世子爷。” “徐先生来府衙,不知是为了何事?” 徐寅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场上的混乱,在捕头脸上的巴掌印上停驻片刻。 “大人听闻了盐矿着火一事,所以派小人前来。” “不知这纵火之人,可有找到了?” 陈平撩起眼皮,“尚书大人的消息当真灵通,昨夜起火,今日徐先生就到了。” 徐寅似是没有听出陈平的未尽之意,从容不迫地接道:“世子爷谬赞了,大人一直很关心世子爷的事情。” “那徐先生可得替我谢谢赵大人。” 徐寅笑道,“一定转达,不知纵火之人……” 陈平的目光只在捕头身上落了一瞬,徐寅就已明了。 “世子爷,此事,还需要谨慎。” 此一句,是徐寅略略压低了嗓音说的。 原本着急上火的王光一听,顿时安下心来。 “徐先生此话何解。”陈平淡淡问道。 “世子爷,这是大人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徐寅不紧不慢地搬出赵长春施压。 言辞内外,既是示好,又是敲打提醒。 陈平算是明白了,王光是赵长春的人,而赵长春知晓此事,特意派了徐寅过来协调。 甚至暗暗威胁。 “赵大人的意思,本世子晓得了。” 陈平颔首,喜怒不显,右手的手指摩挲着刀柄。 徐寅和王光没有注意到陈平的动作。 前者为陈平的识时务感到舒心,后者则暗自洋洋得意。 任你陈平身为镇北王世子又如何?没有兵权,镇北王又已经身死,现在还不是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锵——” “噗——” 连着两声响起,带着温热的血洒在了徐寅和王光的脸上。 陈平的脸上,也沾了点血滴。 他手腕转了转,一震长刀,将刀上的血迹震落。 然后撩起眼皮,锋锐又冰冷的目光,刺在徐寅身上,“不过,纵火之罪也就罢了,此人企图谋害本世子的性命,按照大魏的律法,其罪当诛。” 陈平虽非朝廷命官,却有王爵待承袭。 谋害陈平的性命,的确是死罪一条。 王光已经傻愣住了,捕头跟了他多年,是他最得力的心腹,“他,他何曾谋害世子爷?” “明知昨夜我要前往盐矿,此贼人却放火烧盐矿,分明是冲着本世子的命而来……” 陈平嘴唇一掀,将整件事的因果颠倒过来,说得有理有据。 换任何一个不知情之人在此处,恐怕都会信了陈平的无稽之谈。 徐寅瞳孔微震,颤巍巍地指着陈平,“陈平,你——” “本世子怎么了?”陈平弯唇露出一个笑。 徐寅和王光对上陈平的视线。 青年脸上沾着血迹,看向他们二人,眼神比手中的长刀更冷锐。 “世子爷,可莫要后悔。”徐寅放了一句狠话,奈何没有半分气势。 “唰——” 陈平从容地收刀入鞘,“我陈平,从不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 “你——” “将人送回去吧。”陈平偏头,嘱咐陆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