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礼部的人开会,研究此事如何进行。
然而,就在他刚要离开政务殿之时,朱允熥突然叫住了他。
“你们先行下去,孤留齐师傅说几句话。”
“诺!”
齐泰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等待着皇太孙的批评。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皇太孙在屏退了众人后,并未指责他此次的过失,反而贴近他低声问了一句。
“那几个人真实水平咋样?”
“那几个人?”
齐泰先是一愣,随后意识到皇太孙说的那几个人是谁,赶忙躬身答道。
“回禀殿下,微臣并未刻意打压那几个人。”
“杨士奇的学问不错,但于八股文一道不是很擅长,还有待于磨炼。”
“杨荣和杨溥八股文写得尚可,但机变有余,文风却不够稳重,显得有些轻浮。”
“因此,微臣将他们三个黜落,贡院的一众考官也是赞成的。”
“不过,这三人都是大才,只要持之以恒的学习,假以时日定然会高中!”
朱允熥听到齐泰这样说,心里对几人的愧疚顿时小了许多。
后来又听到齐泰对三人有如此高的评价,朱允熥心里更是开心极了,感觉自己挖到宝了。
“嗨!”
“他们几个还差得远!”
“孤也是临时生了惜才之意,这才想磨砺他们一番,让他们的学问更有长进!”
齐泰闻言赶忙低下头,不低头他怕藏不住自己的大白眼。
自家这个皇太孙弟子越来越不要脸了,不就是嫌弃人家说了你们皇家,这才故意将其黜落么……
虽说齐泰对朱允熥颇为腹诽,但一想到自己此次能脱险,全靠皇太孙从中斡旋,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恭维一句。
“殿下英明!”
朱允熥在送走齐泰后,当即命人去京城的各大会馆传达自己的谕旨。
江西会馆。
虽然杨士奇素有才名,但他并不是进京参加考试的。只是因为受人蛊惑,这才借着参加考试的名义进京谏言。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太孙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非但搞出一场大粪雨,将他们康慨激昂,仗义死节的谏言给搅黄。
最后更是派出锦衣卫这等丧尽天良的特务头子,将他们全都抓了起来,逼着他们写认罪书。
杨士奇向来是个重信守诺之人,哪怕是被锦衣卫逼着写下的认罪书,还是开开心心地去参加科举了。
为啥说开开心心呢?
因为他虽素有才名,但却并没有参加会试的资格!
此次因缘际会,能捞到个考进士的机会,他岂能不欣喜若狂?
然而,会试榜单一公布,杨士奇的满心欢喜霎时变成满腹遗憾,甚至还对皇太孙生出愧疚之情。
皇太孙,学生辜负了您的殷殷期望啊!
杨士奇在看到榜单当天就想暗然回乡了,但他听闻北方士子质疑科场舞弊,而且还闹得满城风雨,他心里又存了一丝侥幸。
如果这件事真闹大了,朝廷重新组织考试,自己岂不是又能考一把?
杨士奇就因为心里的这点侥幸,这才留在京城多日。
然而,当朝廷的处置结果出炉,肯定了第一次会试成绩,不承认其中有舞弊之举,只表示再给落榜的北方士子一次机会时,杨士奇彻底心如死灰。
他不敢抱怨朝廷不公,更没脸去面见皇太孙,他只能收拾起包袱,骑上心爱的小毛驴,踏上返回江西的漫漫路途。
杨士奇在出了太平门,特意去了北宫一趟,站在北宫那寒酸的大门前泪洒襟袍。
站在他的角度,北宫远远望去灰蒙蒙一片,只有少数几个宫殿刷了一层朱漆,剩下的绝大多数宫殿都是青砖的本来颜色。
据说皇太孙建造整座北宫的费用才三十万两预算,连根像样的廊柱都用不起,所有建筑都是由砖石砌成!
可恨,自己竟然误听了小人谗言,以为皇太孙残暴不仁,贪婪成性,要搜刮尽士绅的最后一个铜板!
杨士奇想到此处,重重的甩了自己两个嘴巴,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北宫的方向一头磕下去。
“皇太孙殿下,学生对不起您啊,呜呜呜……”
“学生此次归乡,一定努力用功,争取下科必定考中!”
“如此才不负殿下对学生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