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澄夹着书本进入大本堂的时候,见到一群皇子围着朱允熥闲话,当场就想要呵斥一番。
然而,正在这时他听到一阵惊呼声,当他听到惊呼的内容时,两只耳朵立马支棱起来。
“你们知道皇爷爷为啥最近总是犯困吗,就是上朝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
“为啥呀?”
“按理说不应该呀,你皇爷爷那身子骨,再熬死几个皇子都没事,咋可能上朝的时候犯困?”
“我告诉你们个秘密,你们听了课不许告诉别人哟!”
“好!”
“大侄子你放心说吧,你十三叔嘴严着呢,你二叔找人做车轮实验的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都没跟人提过!”
“那我可说啦?”
“快说快说!”
黄子澄听到这里顿时生出抓耳挠腮之感,他也听闻很多同僚抱怨,说陛下最近总是萎靡不振,上朝理政的时候都能打瞌睡,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现在见朱允熥那货故意卖关子,黄子澄气的都想拍死他!
黄子澄正听得兴起之时,突然发现那孙子压低了声音,他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贴着耳朵倾听起来。
“我跟你们说呀,皇爷爷已经连着去后宫半个月啦!”
“啥?”
朱桂故意拔高声调,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这不应该呀,父皇为人最克制了,怎能沉迷于后宫?”
“一定是你小子瞎掰吧!”
其他皇子也纷纷附和朱桂,质疑朱允熥的话。
朱允熥指天发誓道。
“真的!”
“我真没骗你们!”
“我跟你们说呀,我这些天都是一个人睡在乾清宫,皇爷爷每天夜里把我哄睡了,就偷偷熘去后宫找郭奶奶她们”
众人听到朱允熥这样说,一个个都将信将疑起来。
黄子澄听了确实连呼卧槽,敢情陛下之所以如此精神不济,是因为夜夜往后宫跑!
这可是个惊天八卦,要是告诉当御史言官的朋友,搞不好能整个大动静。
就算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指责陛下,但在奏章里隐晦地提一嘴,让陛下保重龙体,那也一定能让皇帝陛下吃瘪!
黄子澄想到这里激动得恨不得立马跑到都察院,找自己的御史朋友唠唠这事。
这事如果运作得当,不仅能起到劝谏陛下的作用,还能借此在官场、士林收获犯颜进谏的美名!
就在黄子澄暗暗幻想之时,一个学生故作惊讶地喊道。
“哇!”
“黄先生你啥时候来的,你没偷听我们说话吧?”
黄子澄听到朱植的话,差点被这熊孩子气死。啥叫偷听,咱这是光明正大地听!
“咳咳!”
“马上就要上课了,尔等为何不坐好!”
“哦”
众人闻言赶忙依次找座位做好,然后拿出书本装模作样的看书。
黄子澄见人终于规规矩矩做好,这才开始依次授课。
他讲的内容主要是子集,也就是诸子百家和诗词歌赋之类的。
对于年幼的皇子,就是让他们背“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声律启蒙之类的书籍,虽说没有后世的完备,但大体的雏形已经有了,多是读起来朗朗上口,容易背诵的长短句。
年长的皇子就是诗三百、心凋龙之类的,用以陶冶他们的情操,加强他们对于诗词一道的理解。
黄子澄在完成了规定的授课后,都没等到中午就背着手出去了。
朱允熥等人一直在偷偷观察他,见黄子澄前脚出去,他们赶忙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直至见黄子澄进了华殿,他们这才嘿嘿笑着跑回来。
“大侄子,你这办法成吗,万一那谁不上钩咋办?”
“嘘!”
“小点声,别被奸细听见!”
朱桂闻言赶忙朝着大本堂里看了眼,见朱允炆依然规规矩矩地坐着,压根没注意他们的动静,心里这才放下。
“离着这么远呢,他应该听不见。”
朱允熥已然不敢掉以轻心,拉着朱桂等一干王叔就跑到东华门附近商量大计去了。
“黄子澄肯定是跟人聊八卦去了,但咱们也不能坐等事态发展。”
“十三叔,你有天天出宫的特权,你出了皇宫之后,要替黄子澄宣扬一下,帮他把事情的影响扩大!”
“只要有人敢上书劝谏皇爷爷,以皇爷爷那暴脾气,肯定要下令追查是谁透露出去的,到时候黄子澄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朱桂闻言一边感慨朱允熥的机智,一边忍不住出言提醒。
“大侄子,要是让你皇爷爷知道,这事可是你最先透露出来的,你可能是第一个挨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