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炉上的水壶再次沸腾，滚沸的热水爆出白色的水雾，壶盖被顶开的声响显得格外突兀。
陆家主没有理会，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陆杳杳，好像刚才的慌乱只是错觉。
“在你心里，父母的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真那么重要，你不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来谈条件的。”
“仇恨能被当做筹码，朋友也可以随意舍弃，不愧是我们陆家的人。”
“如果早知道你有这样的格局，又这样优秀，我绝不会对你和你的父母下手。”
“相反，我会非常高兴，陆家能出一个你这种高度的天才，跻身一流家族只是时间问题。”
陆杳杳眉目冷凝，看着陆家主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变态。
听听，这是人话？
“可惜，我得到的种种调查结果误导了我，让我觉得，你不是那个孩子，你只不过和她拥有同一张脸。”
“哪怕你曾经活生生地站在我的眼前，我也只认为不过是巧合。”
如果能早点采取行动，或许陆家就不会走到现在这种被动的境地。
“我应该相信家族信物挑选的继承人的，我现在无比后悔。”
陆杳杳实在忍不住了，干脆返回竹亭坐了下来，抬手给卖力表演的陆老头鼓掌。
“可以可以，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她倒要听听这老货还能放出什么洋屁。
陆老货一脸诚恳。
“我只是不满一个平平无奇的连异能都没有的孩子突然空降取代我的心血和地位，这有什么错？”
陆杳杳点点头。
“啊对对对，”紧接着话锋一转，“你唯一的错就是下手不够干净，让我活了下来。”
“我只是想给父母报仇而已，这有什么错？”
陆家主：……
可以，他已经理解什么叫油盐不进了。
“我想并不是我判断出错，而是你的问题……你变化太大了，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陆杳杳？”
话落，陆家主盯紧了陆杳杳的脸。
可惜，陆杳杳的神色没有出现丝毫变化，想吓唬她，那不能够。
严横比陆老头更早怀疑这个问题，在她向严横坦白的时候两个人甚至还凑在一起聊过。
但最终的结论也只不过是空有怀疑，没有任何实证。
“我是不是陆杳杳，你难道不清楚吗？”
陆杳杳却突然有了谈兴，手肘撑在石桌上，看向陆老头的眼神带着一点好奇。
“你对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想让我理解你？”
“或者是想说服我放过陆家？”
“劝服不成，再用我身份的问题威胁我一下？”
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也就是星际没有传销这个概念，不然陆老头绝对能靠诈骗洗脑发家致富。
“你的理由很花哨，但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既然你认定我是来谈判的，就拿出筹码来。”
陆家主笑了笑，陆杳杳面前的茶盏突然升空，茶汤倾泻进茶盘内。
陆杳杳瞳孔微缩，这一手怎么这么像神识？！
不对，她确定陆老头没有任何修为。
紧接着，早已煮沸多时的水壶也从泥炉上飘起来，冷却、注水、冲泡、拂沫、分杯……
一杯七分满的热茶汤再次回到陆杳杳面前。
整个过程中他都没用到双手。
陆杳杳略一犹豫，用出勤学苦练到颇有成效的伪装精神力大法，直接把面前的杯子掀翻。
滚烫的茶水顿时朝陆家主的面门扑去，陆家主眼神一厉，成片的茶水瞬间分崩离析，零零碎碎地撒入茶盘。
这下陆杳杳确认了，不是她的错觉。
陆老头这一手的确不是普通异能者的精神力，但也没有达到神识该有的强度。
超越了精神力，但离着神识还差那么一点。
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手里的传承是炼神诀？
那他这盗版的神识是因为异能者修炼受限而大打折扣，还是因为他手里的炼神诀本身是盗版？
如果陆老头能练，那严横是不是也可以练？
短短一瞬间，陆杳杳脑子里无数问题喷涌而出。
别的她没有，正版传承她有的是。
“你的精神力也很强大，不愧是进化系异能者。”
陆家主在陆杳杳的茶杯中再次斟上茶水。
陆杳杳终于找到了套话的方向：“彼此彼此。”
“倒是没听说过陆家主的异能种类。”
“我的异能不值一提，相比异能，你更应该好奇我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