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杳趴在严横的怀里赖赖唧唧地磨蹭了一小下下。
严横的大手摩挲着她的脊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只小猫咪，气氛异常温馨。
阿加托的表情从怜爱同情逐渐变成无语。
明明没吃东西，却感觉撑的要死。
没完没了了是吧？
现在都不背着人了是吧？
他清了清嗓子。
“小丫头，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陆杳杳直起腰，重新回到正事上。
“发现了，视角不对，14年前这几段‘记忆画面’一动不动。”
说明……这时候记忆的主人那时候还不是能自由活动的智能人。
更像是智能人在通过监控设备、或者说它把自己变成了监控设备，在暗中窥探着原主一家三口的一举一动。
这个现象一直持续到11年前，也就是原主8岁的时候。
原主8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从断断续续的不超过两分钟的记忆画面里，差不多能推断出这件大事的经过。
原主突然疯狂吐血，紧接着就是昏迷，这之后记忆画面的视角就“动”了起来。
陆杳杳看到了那台造价高昂的顶配医疗舱，以及正在装潢中的地下室，原主父母的脸只出现了几秒钟。
但在这几秒钟里，陆杳杳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恨意。
陆杳杳心里一动，似乎明白了严横那句“这不是你”的真正含义，她重新打开了之前几年的记忆视频，加快播放。
在播放一段原主父母陪伴原主在别墅小花园的草坪上玩耍的记忆时，她松开了快进的手。
原主似乎不小心在草坪上跌倒了，母亲火速冲了过来，她脸色难看，眼神严厉得有些吓人。
“你怎么能摔倒？太不小心了！妈妈告诉过你什么，不许快跑，你忘了吗！！”
原主的父亲也是一脸紧张，夫妻两个对原主不小心被草叶划出的细小伤痕格外重视，直接动用了小型医疗器。
这一段画面直接让陆杳杳心里的违和感上升到顶峰。
如果说前面的记忆片段中，原主父母对原主的态度越来越奇怪，那么这一段画面就是最有力的佐证。
他们从全心全意地爱着孩子，到近乎严苛地不允许原主出现哪怕一丁点儿的磕碰。
再之后更是限制了原主的行动，把别墅里大大小小的角落都装上了儿童保护措施——就好像比起孩子本身，他们更加深爱这具皮囊。
陆杳杳明白了什么：“她的确不是我。”
既不是她，也不是原主。
她好像知道原主的记忆为什么断断续续了。
再之后，9-10岁的记忆并没有截取到任何有效画面。
但是阿加托适时地拿出了陆杳杳从地下室医疗舱上拷贝来的耗材溶液消耗数据，并且做了个清晰可见的时间坐标轴。
“你9岁和10岁的这段时间，医疗舱耗材溶液和添加药物的消耗量远超过一般的多器官衰竭类重病患者。”
阿加托将坐标轴放大，指出给陆杳杳看。
陆杳杳脸色越发阴沉。
“之后你翻翻看，每次你身体出状况，都能和医疗舱数据对上。”
阿加托在坐标轴上仔细备注了时间点，按照时间点去记忆文件夹里找相对应的文件，就能看到或长或短的有关于“原主”吐血昏迷的画面。
值得关注的是，自从“原主”第一次身体出问题后，智能人记忆中的“原主”生活片段基本都发生在装潢考究的地下室里。
她在地下室里适应良好，完全没有反抗父母的非法监禁。
但比起这些，更吸引陆杳杳注意的是一段原主在楼上房间里生活的画面。
那个崭新崭新的、几乎没留下任何使用痕迹的房间。
原主坐在床上，面前悬浮的光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字，她在学习。
这一段画面正好和陆杳杳得到的记忆片段对上，原主看的内容她也记得，那是一篇中等难度的星际通用语阅读理解。
此时的原主已经有13岁。
然而按照正常的联邦教育制度，联邦教育局规定，不管孩子是学校教育还是家庭教育，对于星际通用语的学习应该在11岁之前完成。
对此还有一系列的定期回访和惩罚措施。
陆杳杳这才意识到她之前一直没能注意到的一点，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和父母相处的时候说的话、做的事情一直都充满童稚。
因为这些记忆和认知都是代入式的，陆杳杳从来没有察觉到不妥，但现在跳出来看就发现了端倪。
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在智商没有问题的情况下，不会使用那些幼儿词汇。
原主之所以学习进度缓慢，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时间——在她正式死亡之前，她真正清醒的时间很少很少。
能学会星际通用语、学会一些生活常识性知识，已经她父母加倍努力的结果了。
在漫长的成长过程中，她的身体要么在被别人占据，要么就躺在医疗舱里昏迷。
想到这里，事情的真相瞬间清晰起来。
陆杳杳喃喃开口：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