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昌当即接言说道:“夏将军,主公已然说了,这是清君侧,软禁皇上有时自然是无可避免的事,咱们必须得有这个防备。”
夏友诚显然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清楚:“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既然都软禁了皇上,何不直接将他……”
说着,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听了这话,韩德胜的目光又才变得柔和一些:“夏将军,我知道你们夏家世受皇恩,你家祖上与王家祖上还是同宗,可你好好想想,皇上正是要把北伐大任交到王潜手中,你我不死在皇上的刀下,也得死在党项人的刀下,你甘心吗?”
“我当然不甘心。”
夏友诚嘴角狠狠一抽:“就王潜那小子要做北伐将军,我第一个不服。这些年咱们的军饷大多都是靠着二公子贩卖私盐积攒来的,要不兄弟们早散了。所以我只认韩家,可不认他李家。”
本就是军武出身的硬汉,说话也不拐弯抹角。
一番话就摆明了自己的心迹。
韩德胜听得很是欣慰:“所以,如今局势迫在眉睫,我们必须得先行一步,掌握主动。倘若皇上真要对王潜委以重任,那就怪不得我等不讲情面了。”
就在这时,众将领里有一人又接言道:“将军,事关起事我无话可说,你怎么说我怎么干,可有一条,这清君侧总得有人支持才行,就凭咱们这帮兄弟怕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啊!”
韩德胜闻言看了过去,正是西山防务营都统李善如。
这番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想必在场好些人都会有这个想法。
他们打的旗号是清君侧,可如果没有别的人支持,便举兵起事,这无疑就是谋反了。
所以还必须得到京畿之外的驻军认同。
还有朝中这些大臣们,
对于这个提问,韩德胜并未显示出任何不满,相反却是朝着公孙昌使了个眼色,让他出面解释。
“李将军勿虑,既然是清君侧,自然需要有人支持。”
公孙昌耐心解释说道:“我已经联系了蜀州的向全将军,还有南阳王李璐、淮安侯陆亮、修武县公严真、蜀州右都督姚青、云州副总兵刘成。至于朝中大臣,只要咱们控制了京城,他们自然无话可说。”
说着,公孙昌站起来一拱手:
“各位兄弟,如今京城里,除去夏何良统领的马军司、韩轩统领的步军司,再有威胁的便是左都指挥营的徐炳森了,这家伙平日里从不站队,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思,再有就是康王府的八百府兵,不过一旦起事,康王的府兵也只能自保,至于羽林营根本毫无战力。”
“可主公掌控着殿前司,整个麓羽营都在咱们兄弟手中,所以,咱们只要够快,便可一夜定乾坤。兄弟们要不要随主公干,都表个态吧?!”
一员将领站起来道:“将军,我们都是您带出来的兵,以后还想跟着你干,今天更是如此,只要您下命令,我们万死不辞。”
又一个将领站起来道:“从南疆回来,这些日子里,我们所得的封赏全是将军给的,皇上连饷银都发不起,兄弟们都是心知肚明。将军,就请下命令吧!”
而在这时。
韩德胜入鹰隼一般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一位身上,突然问道:
“岳亮,你为什么愿意将身家性命压在我身上?”
岳亮想也不想道:“或许有人想的是,俺之所以愿意跟随将军干,为的是功名利禄。可是在俺心中却根本没有这样的心思。”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其余在座诸位将领:
“兄弟们,你们想想,自打咱们从南疆回来后,皇上根本没对咱们有过任何嘉奖,相反,还是处处针对咱们,就拿之前右相余天正的革制令来说,第一个针对的就是咱们这些征伐南疆的老将,不仅要减少军饷,还要裁撤兵员。”
“所以,俺就怕,怕哪一天这革制的大刀就会砍在俺的头上。与其这样,倒不如跟随将军轰轰烈烈干他一场。倘若败了,俺无怨无悔,倘若胜了,俺也不要啥封赏,只请将军赐我一处宅子,几百亩好地,让俺娶上七八个婆娘,做个逍遥富家翁就够了。”
岳亮这番话,可谓是说得实在。
在座将领里都是听得连连点头。
在他们眼里,唐帝一旦真正掌权,第一个就会启用余天正,进行革制。
而想也不用想,余天正第一件事就是对军队下手,对他们这些人动手。
“是啊!岳亮兄弟说得好啊!”
就在这时。
公孙昌连连赞许,趁机进言道:
“如今平西伯已经被督察司下了大狱,还不知道会牵连出那些人,只怕咱们这些兄弟里很快就有人要出事。”
“说起来,这平西伯背后还牵连着安阳郡主,如今太后刚走,皇上根本不念及旧情,就要对韩家的人动手了,更何况,咱们这些外人了。”
“再有,如今皇上一心想让王潜接替北伐大任,一旦得势,咱们这些兄弟就等着被一个一个的收拾干净吧!只怕到了那时,主公身边再无人可用,那才是孤立无援了。”
前面的话是说给在座将领们听的,如今平西伯已经下了大狱,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