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月抬了眉眼,转过头上下打量了着老胡,五年不见,凉月都认不出来了。 当年押送她与疯爹的三个衙差里,不正有这个老胡吗? 顾凉月不想亮出身份,吓着老胡,先办正事儿要紧。 “老胡,我问你,你如实答就行,其他的,不必多想。” 顾凉月笑了,笑得老胡有点莫名其妙。 “是。” 老胡看上去比五年前又木讷了不少,在三个押送疯王父女俩的人里,他对自己还不错,每回去驿站,都是老胡想法子弄点羊奶给顾凉月。 所以顾凉月真不打算亮出身份,她冲着尚书和侍郎凌厉地扫了一眼,示意他们闭嘴别说话。 这眼神跟疯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谁敢吱声啊。 顾凉月问:“你可曾经手过这样的人犯,就读在文豫书院,性格柔弱,家道中落,相貌上有什么缺陷的。” 老胡回想了阵,摇了摇头。 顾凉月挠了挠额角:“他应该不是故意伤人性命,很可能是被迫无奈,或者是误杀!” 老胡又寻思了会儿,拱手回道:“提到误杀,确实有一人,只是这人,相貌上不仅没有缺陷,他长得特别好看。” “姓甚名谁?” 顾凉月用手拨着卷宗,“为何这里我没瞧见?” 老胡又回想了下,道:“这人名字也很好听的,奴才记得,是叫梅晚云。” “梅晚云?” 这名字也不太阳刚。 “这是怎么回事?”顾凉月歪过脑袋问尚书。 尚书回头冲着侍郎挤眉弄眼,两个侍郎不约而同地回头瞄了眼柱子上的匕首,又你挤我我推你的。 “有话快说,我家郡主等着呢!” 风缄冲着二人喊了声。 那个白净的侍郎走过来,恭敬地回道: “回郡主的话,这梅晚云乃是罪臣梅嵩之孙,故而他的卷宗都和梅家人卷在一起了。” 梅嵩?梅家? 顾凉月猛然想起来那个前几日给自己惹来巨大麻烦的梅听寒。 真是凑巧得好像刻意似的。 “罢了,找来费事。” 梅家是疯爹抄的,梅家人是疯爹杀的。 梅家太烫手,她不碰。 “你们就给我单独讲讲,梅晚云的案子。” “梅晚云并非正室所出,科举也名落孙山。梅嵩觉得他实在太笨,便使了银子,送他进文豫书院,眼不见心不烦。但梅晚云这孩子虽不是读书的料,却既不跋扈更不纨绔,还特别老实。 起初梅嵩在朝中声名显赫,不看僧面看佛面,没人敢欺负老实巴交的梅晚云。但后来梅嵩一党被打压,又被查出其长子贪污赈灾银两一事,树倒猢狲散,梅家名声大不如前。梅晚云好日子便到头了。” 疯王篡位谋权,当时最反对顾怀酒的,正是梅嵩,真可谓是怒发冲冠和顾怀酒硬刚。 而顾怀酒也真不惯着他,这些支持废帝的刺头,他一根根地拔,每拔一根,都是血流成河。 “梅晚云,杀了谁?” 顾凉月两只手捏住了膝盖处,她真的不想听下去了。 侍郎回道:“宣平侯的儿子,虽是养在外室的,却宣平侯唯一的儿子,早晚是要认祖归宗的。可是梅晚云许是从没受过那样的欺辱和委屈,也或许是家中突逢变故,脑子不好使了。使劲一推,那人就好巧不巧地被磕死了。” “磕死了!” 顾凉月惊讶地看着侍郎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位置,眉头又皱得更加紧了。 这也太寸了! 宣平侯是顾怀酒的表兄,顾怀酒的姑姑敬怀长公主的儿子。宣平侯的儿子,乃是皇亲国戚。 “梅晚云下了狱,不久便在狱中自尽。”侍郎轻描淡写,顾凉月心里更加沉重。 自尽?那么软弱可欺的人,顾凉月不信他不怕死。 梅晚云,怕是压倒梅嵩的最后一根稻草。 兜兜转转,竟然会回到原点。 疯爹不叫她管他的事,可顾凉月还是牵扯出一桩陈年旧事。 顾凉月离开刑部衙门,所有当差人都松了口气。 “呼!小命保住了。” 尚书大人抹了把额头的汗,“要我看!这位郡主,比王爷还疯!” 听到“疯”字,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老胡赶紧放缓脚步听这三位大人唠。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