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须果理论上也该是类似心态——奋力向前便是。 但是鱼白枚的受伤让他心中极为动摇……他已经开始担心,即便是自己突破到最跟前,也无法战胜最少还有徐世英和王叔勇,可能还要加上李枢或者那个张三郎之一的组合了。 除了高层战力的缺失,还有更深一层考虑。那就是这一次突击,双方将士的伤亡都明显增加,如果说贼军的伤亡是因为战术失误导致,那自己一方齐鲁子弟兵的伤亡很可能是疲敝显露,到了一定份上了。 换言之,部队的战力很可能从此时开始直线下降。 压抑着这些想法,张须果亲自斩杀数人,艰难而又坚决的突破了又一道壕沟。 他抬眼望去,脸上早被雨水冲的发白,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贼军的大股援军源源不断从那个高高的将台后方军寨中涌了出来……这让这位关西老革非常惊讶,按照他的判断,贼军必然会投入至少一万的主力去后方完成全面封锁才对,而如果是这样,按照司马正的情报来论,这前面正在鱼贯而出的大股援军,未必是生力军,而很可能是之前被鱼白枚追击打垮的那支部队。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意味对方的后勤准备远超他的想象,对方的部队综合战力也比自己想象的要高,很可能会更有韧性、更有战斗力,而自己一方的部队很可能会在力尽后遭遇全局溃散,山崩的那种溃散。 当然,这同样意味着他的时间不多了。 另一方,徐世英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心里开始泛起多余的心思来……无他,这一次突击,对方依旧战力强横,所向披靡……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是一位凝丹高手外加主帅亲自带队突击,可与此同时,对方身后的部队全部清理完这条壕沟,驱赶走自家部属,所花费的时间,却几乎相当于之前占据两道防线的时间。 他开始莫名期待了起来。 张须果难得停顿了一会,然后才组织起了部队,准备进行新一轮突击。 这一次,前方是一层很简单的栅栏。 非常简单的单层栅栏,在雨水的冲刷下,早已经歪歪扭扭,而且早就有黜龙军的逃亡部队自行推倒了一些节段。没办法,黜龙军时间有限,所谓防线阵地都是最基础的一条土垒、一排栅栏、一条壕沟之类的。 转回眼前,在主帅的亲自呼唤下,齐鲁官军再一次鼓起士气与勇气,数千人的部队再度在一里多宽的中央战线上发起了突击。 与此同时,栅栏后方,大概只有数百名黜龙军手持长枪,勉强维持住姿势,准备迎接战斗。 但是,双方刚刚接战,战线的西北面便又传来异动,那是忽然响起的一阵喊杀声,在渐渐失声和混乱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徐世英坐在土垒上,看的清楚,当场大笑; 张须果不敢不去看,但只是一回头便瞬间失色; 官军们也因为声音回头观望,然后一时士气大落; 倒是勉强放手的黜龙军,明显振奋了起来。 无他,牛达那皱皱巴巴的旗帜忽然又出现在了水泽边缘,而且旗帜下,大约数百人正在拼命嘶吼着向张须果的侧后方发起了冲锋……这一波喊杀声,与其说是鼓舞自家士气,更像是在主动提醒战场上那些官军一样,他们回来了。 回来的人不多,如果说之前牛达至少失散了上千人的话,此时跟着他的旗帜回来的,最多五六百人,而且普遍性丢盔弃甲,唯独兵刃似乎都还在。当然,相比较于连续在泥泞中作战突击的官军,他们其实算是半个生力军,并且是从身后而来。 所以,甫一投入战斗,便几乎使得阵地西侧边缘部分的官军有溃散之态。 甚至,很多的战线中央正随着张须果突击的官军也开始枉顾军令,自西侧开始,私下脱离战线、尝试后撤逃散。 张须果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又一次攻势,自西向东,开始瓦解。 片刻后,随着近半突击部队都退回到了原来的壕沟中去,张须果不得不下令回身重整,不回去不行,因为一些回到壕沟的队伍,明显有进一步退却的趋势……鱼白枚受伤,西侧被杀了个回马枪,士卒疲惫,他不回去重整部队,说不定会造成连锁反应。 “我求求你们……” 回到壕沟中,张须果情知自己此战能为的已经不多了,丝毫不敢耽搁,他一边顺着壕沟向西,迅速整顿军势,一边顺势将队将们汇集起来,待到转身回到中央位置,身侧已经汇集大约十来个队将,然后立即再行发布军令,但一开口便近乎无力。“回去整一整,带着大家伙再随我冲一次!成则成!不成就走!” 说句良心话,这话一说完,张须果自己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太露怯了。 但没办法,鱼白枚的受伤和牛达的回马枪,以及敌方指挥官的镇定,还有目下可见的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