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云霄站在裂缝边,举着黑色大斧、对准了昔日的同伴与好友。他脸色沉静似水,心思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一天之前。
……一天前,紫云岗。随着一声巨响,邢云霄与盘瘟两人一同撞在了山壁上,头顶滚石轰隆而下,他们却毫不在意,仍然赤手空拳地攻击着对方。
盘瘟依然是用那种诡异如邪祟的方式战斗着,他半趴于地、手脚并用好似蜘蛛,速度与力量快得惊人,出手方式亦如常人完全不同。
邢云霄则不同,他拳路中正、腿法凌厉、招式精妙,再也不是那个只会闷头噼砍的莽夫了,而是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古拳法传承人。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全都没有使用任何下凡仙神力,却偏偏比许多二变下凡仙战斗时造出的动静还要大。
很快,上方滚石砸了下来,但两人头顶仿佛都长出了眼睛,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大石。
又一声巨响,那是邢云霄一记崩拳轰开了盘瘟扫来的大石。
“呼……”他长舒一口气,笑道:“半小时已到,看来今天又是个平手了。”盘瘟扭了扭脖子,从地上爬起,默默坐到一旁,揉起了在战斗中变得青肿的部位。
“邢云霄。”不远处传来了李太清的声音:“过来一下。”邢云霄循声望去——那是山道尽头、山顶平台上,李太清遥遥地朝他招着手。
他应了一声,大步走去。从他来到紫云岗,已经五年有余。当然,他知道外面的世界才刚刚过去了一个多月,这里时间的流逝并不能简单用一个比例来判定,它是相对波动的,有时在这里度过了半年,外面甚至只过去了一个小时,但有时紫云岗上的一个月,却对应着外面的一天。
这五年里,他主要跟随李太清学习拳法——李太清传授他的是一套无名拳法,综合了一切道家武术思路,走的是大道至简的路子,于无声中听惊雷、于简朴中见精妙。
“你们又打了个平手?”李太清笑呵呵地说道:“你的天赋,真是不一般呐。”邢云霄谦虚道:“哪里,盘瘟的进步速度不弱于我。”
“所以说,你才不一般。”李太清目光深邃:“小瘟是经过我们三兄弟改造后,才有了如今的天赋与根骨,但你却完全是靠自己。”邢云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脑袋:“自从你们治好我的疯傻毛病后,我好像头脑清晰了很多,在与盘瘟的实战对练中,能够清晰地总结一切变化、再推演出最佳应对方式,这有什么说法吗?”李太清挑了挑眉:“怪仙之道取自天道,不再依赖马头明王面具后,你已有了自悟之心,自然能够感悟天道中的一切——随我来吧,我们有话对你说。”邢云霄应了一声,随他走去。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那个熟悉的茶桌旁,元玉清、经上清两人已经坐在桌边等着。
邢云霄随李太清落座后,擦了把额上汗水:“三位前辈,有什么事吗?”
“我算到了一些东西。”元玉清澹澹道:“也许,你该离开了。”邢云霄目光一凛。
五年时间,于他而言是很长的一段日子,哪怕是天地异变后东奔西走、奔生赴死的那些日子也不过仅有一年而已。
这些年在紫云岗上的生活,仿佛世外桃源一般,但他却从未忘记过自己要做什么。
“是戮天出现了么?”他沉声问道。元玉清却摇了摇头:“戮天也好,或是那个导致天地异变的幕后者也罢,我们三人能力有限,都无法算到。”邢云霄露出了疑惑神情。
“呵呵。”经上清拍着皮肤笑道:“我们算到的,乃是紫霄宫正主之事。”邢云霄一震:“鸿钧老祖!?”
“不错。”李太清接话道:“说来可笑,我们一直在这里苦等师尊,却未曾想过,师尊也在一直寻找我们,且寻而不得。”元玉清没再打哑谜,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算到,真正的三清被斩落后,师尊怕是便已然察觉到了,当年他在讲道立圣之后,便已然合道归去,但天道有变,师尊必有所感,也许那时候他便已然开始寻找我们。”
“如今我们藏身紫云岗,却不再是真正三清,又将三口清气封于此凡人之身,师尊又如何能寻觅得到我们?”邢云霄听得明白了些:“也就是说,你们要出山了?”
“不。”坐在他身边的李太清笑了笑,拍了拍他肩头:“我们需要死一下。”邢云霄童孔一缩。
他脑海中骤然闪现出了五年前那次
“经过未来、去往过去”的画面,在那个未来中,他首先要面对的,便是与面前这三位的一战!
见他想要说些什么,李太清抬手意识阻拦,澹澹道:“不必介怀,我们本该研究出天地异变之本源,但如今在山上蹉跎了数十年仍然一无所获,实在有愧于天地。”
“如今以我三人之死换师尊到来,该是我们做的最后一件大事。”经上清亦笑眯眯地道:“更何况你还得当卧底潜入佛门那群和尚中间不是?杀了我们,就当是个投名状吧。”邢云霄低头看着桌上茶杯,面无表情。
五年时间过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