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杀国贼许瞻(1 / 2)

M九重台大殿已被叛军接管,内里死寂森森,犹若无人。

黄门侍郎早便跪伏在地汗洽股栗,宫婢女娥亦是骨软筋酥发竖胆寒。

史官大汗涔涔,掏出纸笔时语无伦次,连连应道,“是......是是......微臣这......”

良原君笑,“远瞩,不必心急。”

许慎之听见父亲的声音,嗷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五花大绑的小身子极力挣着,骇得尖声叫道,“父亲!父亲救命!父亲!父亲救慎之!”

稚子惊惶,眼下却并无人理会。

良原君笑,许瞻亦笑,那结实有力的臂膀闲闲晃着手中的稚子,“哦,不知叔父有何高见?”

叔侄二人看似云淡风轻地谈话,那目光交锋之间,却似有千军万马刀戟相向。

此间摐金伐鼓,旌旆逶迤,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远胜于战场厮杀。

小七从未在良原君眼里看见过杀机,如今看见了。

一个常年和善儒雅的人,此时终于不再伪装,那狐狸的面具旦一掀下,炯炯双目如虎视鹰瞵。

数日前,就在这九重台的丹墀,公子许瞻与良原君父子便有过一次殿前交锋,只是那时她未曾想过,不过才四五日的工夫,他们叔侄之间竟就是存亡绝续你死我活了。

竟就这么快。

良原君的声音似在地府之中传来,“到底是扶风逼宫谋反,还是兰台闯宫篡位,笔就在那里,谁赢了谁写。”

小七头皮一麻,是了,是了,史书是什么?

史书是胜利者的功劳簿,亦是失败者的耻辱柱。

败者为寇,胜者才能为王,只有赢了的人才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这燕庄王十七年正旦的宫变,到底是谁来写史书。

看不见良原君的底牌,殿前的人无法知晓。

平明的雪还兀自下着,那一夜未停的烟花也仍旧不停不休地绽着,小七想,陆九卿与中郎将交好,他必比公子还清楚知此时宫里的形势。

此时双方剑拔弩张,那陆九卿又在哪里?

她拢紧大氅环顾四下,却四下茫茫不得见。

她挨个望向虎贲军,也挨个望向廊下诸人,忽见陆九卿孤身一人隐在暗处,神色看不清楚。

小七兀自攥紧了衣袍。

她心念急转,陆九卿若负了公子,那中郎将的人也不可信,蓟城大营的兵马还未赶来,九重台外公子的人屈指可数。

若连陆九卿都负了公子,那公子今夜必死无疑。

忽地烟花乍现,照亮了陆九卿的脸。

那是一张文人的脸。

也是一张十分挣扎的脸。

眉头紧锁,双目紧闭。

他立在廊柱之后,将将立在了大公子与良原君正中。

小七心里咯噔一声,陆九卿到底是谁的人?

她一手拢紧大氅,一手提起袍摆,朝陆九卿奔去。

她不知道奔向陆九卿后究竟要干什么,是要劝说他,向他提起公子的厚待,还是提起章德公主的爱慕,她还没有想清楚,就疾疾向陆九卿奔去。

她只知道祸迫眉睫。

她要以命相搏,为公子毫不犹疑地挟持刺杀陆九卿。

正旦的修罗场里,赢的人只能是公子。

她还未奔过去,便见陆九卿顿然睁眸,继而从暗处闪身出来,行至公子身边的时候已经神色如常。

小七停下脚步,她看见陆九卿如从前每一次一样垂头拱袖,恭谨禀道,“大王安好,公子宽心。”

那便是她多虑了。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始终悬在空中的心这才缓缓放了下来。

她暗暗告慰自己,但愿是她多虑,但愿是她虚惊一场。

她转眸去看公子,她想了这么多,却也才不过是须臾的工夫。

许慎之还在公子手中四下扑腾,哭咧咧地叫喊,“父亲救我!呜呜......父亲!父亲!呜呜......”

公子笑道,“弑王杀兄是大逆不道,我不会叫你赢。”

良原君凝瞩不转,蜂目豺声,“没有什么弑王杀兄。”

继而拔剑出鞘,声音冷冽,“本侯为大王铲除国贼,诛杀逆子!”(蜂目豺声,即眼睛象蜂,声音象豺,形容坏人的面貌声音)

他再不温蔼亲切地唤什么“远瞩”,他把大公子比作国贼,称为了逆子。

双方人马顿时拔刀相见,这铮铮锵锵的杀气竟盖过了烟花爆裂的声响。

内官宫娥愈发跪伏在地抖如筛糠,有胆小者已然骇出叫声。

公子冷声笑道,“叔父真有一手指鹿为马的好本事,只是这区区百十个叛贼,就能夺宫么?”

良原君大笑,“百十个?虎贲军至少一半都是我的人!”

燕宫虎贲军有上千人,直接听命于大王,没想到竟被良原君策反了半数。

真有一手好本事。

公子了然点头,问道,“中郎将何在?”

陆九卿身后立时出来一豹头环眼的甲胄将士,拱手抱拳声如洪钟,“末将听命!”

公子问,“可看清了谁是叛贼?”

那中郎将高声回道,“末将看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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