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可以相信钢铁和齿轮,正是他们架构出了人类的历史。
对于科技和真理的追求,得以让人类这种哺乳类生物迈入浩瀚之星海远征,虽然巢都的底层们将永远不理解那些科技与工业的完美产物,但他们至今的人生,却完全是那些钢铁和齿轮搭建起的,不论是眼前正在吐出蛋白质块的肮脏机器,还是在那时间长河的尽头,第一台蒸汽机咳嗽着吐出蒸汽时。
所以机械是完美的,没有机械,人类,这种由血肉组成的碳基生物将一事无成。
钢铁浇筑着骨架,齿轮充填出内脏,佩图拉博看着自己眼前的机械,想起那些死灵战士的身影。
假如它们的个体再强一些,那会是佩图拉博心中完美的战士。
人类,血肉,太脆弱了。
即使是最强大的三叉戟,也会在连续的高压战场上出现问题,他们会变得不稳定,变得易怒,变得脆弱。
佩图拉博需要坚强的战士,不会退缩,不会软弱。
拧螺丝的声音枯燥地响起,但佩图拉博对此感到舒适,这是他难有的平静时刻,可以让他暂时将一切掩藏在金属的反光中,来自帝皇的有意忽略,来自兄弟之间的嗤笑,来自那道大裂隙的.注视。
它们总是在注视着自己,但佩图拉博知道只有自己能看到那个亵渎而邪恶荒谬的裂隙,别的兄弟都不会看到,他们只会假意安慰他不要多想。
就像是现在,它也在注视着他,这给了佩图拉博一种持续而难以忍受的压力,尖刺缓慢而坚定地划过玻璃。
佩图拉博将自己的全身心投入研发,他本来只是想按照合理的工程学和力学构造出他的战士们,但太空死灵的身影不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干扰着他最初的思路。
佩图拉博放下了激光器,他盯着自己的半成品——
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这是罕见的,或者是,对于佩图拉博来讲,这是不该出现的。
自他幼年,孤独地站在那山巅之上,凝视着那恐惧的源头,恐惧也用它的眼眸凝视着佩图拉博之后,佩图拉博便失去了“无知”。
他什么都知道,他一看就会,知识对于他来讲就是空气,他呼吸,仅此而已。
但现在,他不会了。
佩图拉博知道自己的思想滑到了一个很危险的悬崖,他当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些异族的身影仍在闪动,虽然它们并不强大,但它们所拥有的的某种特质,仍然深深地,深深地令佩图拉博所着迷。
但他做不出来了,知识卡住了,他所拥有的的数学模型变地苍白,佩图拉博所不知的是,太空死灵借助星神所发展出的科技,即使是他,也会有无法理解的部分。
“或许.我需要一点创新.?”
创新,这个词汇向惊雷一样划过了佩图拉博的灵魂,这个词汇是他的反面,他所永远无法触及的幽灵,一切都会的他,已经被剥夺了创新的权力。
佩图拉博战栗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可能重新掌握了一种为人的情绪,于是原体赶紧埋下头,生怕自己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过毕竟之前的人生中都没有经历过创新,佩图拉博的第一次尝试必定会以失败告终。
就是不知道追求成功的佩图拉博,会不会在直面了第一次失败后尝试第二次了,这种行为对这位易怒的原体而言,似乎会具有一定的侮辱性。
但这些,佩图拉博此刻都不知道,他沉迷于自己的尝试里,第一次做到了忽略一切令他不快的事物。
所以他没能注意到那自恐惧之眼中投下的眼光。
齿轮仍在转动。
钢铁旷野地生长着,火炉里的烈焰在呼啸,它的战争机器,已经永不停息地运转了千万年。
它坐在它的王座上。
时间是暴乱矿机里涌出的矿石,纷繁芜杂,杂乱无章,大多都是没用的石头,但有的却蕴含着黄金的光泽。
它是强大的,但它不是最强大的。
瓦什托尔想要登神。
在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里,这意味着它要足够小心。
瓦什托尔谨慎地隐蔽着自己,尽可能不在时间长河里暴露自己,只有必要的时刻,才能——
一块一闪而过的时间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创新,机械,和它所无法触及的细小黑洞。
它危险地眯了眯眼。
瓦什托尔是发明者,是科学家,它是工匠,是铸师,它是一切机械运转之时的一道轰鸣,它是一切科学狂人试验时的一个灵光一现。
它没有道德,逻辑和条理组成了它。
没有人可以说清,那些不按照机械神教教义的大胆创新之徒之中,有多少灵魂为瓦什托尔提供了力量。
创新,奇思妙想,可能会落入奸奇的陷阱,但万变魔君更偏爱那些人文思辨的哲人,并不钟爱这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