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鲁斯,南部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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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迪斯正抱着镰刀,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趴在农田附近睡觉,刚刚搭的简陋小营地里,火焰才熄,微微冒着淡烟。
现在是巴巴鲁斯的白天,附近的农户都拿着农具出来耕作了,农户们有说有笑,但都很默契地默默远离了哈迪斯的位置。
那是跟死亡守卫几乎一同南下的诡异流浪者。
一开始,村民们比较反感这个时不时在村庄附近游荡的神秘人,他看上去极其地不怀好意,仅仅远望就达到了令人生厌的地步。
但当村民们对驻守在当地的死亡守卫们提出驱逐神秘人的申请后,却得到了这些人的一致沉默。
“那个人......他不是坏人......他叫哈迪斯。”
话虽如此,村民们还是很谨慎地绕开了这个人。
但之后他们意识到了死亡守卫话中沉默的真相。
当夜晚的惨叫声逐渐褪去,第二天清晨架着马车去务农的村民们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满地随意洒落的残肢碎屑,满地挥洒的鲜血如流,麦苗们被踩地七零八落,难以置信的表情凝聚在异形碎掉的头颅之上。
一股股呛鼻的腥臭自麦田里传来。
而在这片宛如地狱绘图的麦田的旁边,一个男人正抱着镰刀,半托着腮,呼噜声四起。
银白的刀刃上还沾着点点粘稠红血,披着兜帽的男人身上也仿佛被浸满了鲜血一般,饱蘸着这浓稠的血浆,在他的四肢上,几道划痕则清晰可见。
他是死神!
被吓地甚至在疯狂颤抖的村民们震惊地望着这一切,而那个男子似乎被吵到了——他有点惊讶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啊......那个......抱歉毁了你们的麦田啊,哈哈,呃......实在是抱歉了,我本来是想把他们引出来的,结果没成功。”
男子尴尬地笑了几声,好像是在试图缓解气氛。
很显然,他的这一举动失败了。
“我会帮你们一起种植来弥补的!真的!我非常抱歉!”
这个世界一定是虚假的,他竟然看见了死神在道歉,在昏过去之前,那个架着马车的村民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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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村民们就怀着尊敬而畏惧的心情称呼这位神秘人为“亡魂”了。
他们当然没敢接受来自哈迪斯的道歉补偿。
不光如此,他们还会定期地为这位奇怪的亡魂送去一些多余的谷物粮食,每当这位亡魂外出的时候,村民们就会在他前一天搭建的小三角窝旁立一根枯木,上面再绑上一袋粮食。
那位亡魂大部分的白天时光都在睡觉,以补足精力面对夜晚的战斗。但有时,他也会怀抱着那把巨大的镰刀,坐在田埂上默默地看着村民们耕种。
有的孩子会好奇地站在远处张望这位怪人,如果父母在忙于耕作,而没有在意到自己家的孩子的话,那些胆子大的孩子们就会偷偷凑过去。
亡魂看起来也很乐意孩子找他玩,他会拿出一把炒过的麦子,坐在原地晃晃手,招呼孩子们过去。
——但没有一个孩子曾成功地到达过他的身旁。
无一例外,那些胆子大的孩子们在接近亡魂附近的时候,就会感到头昏眼花,无法呼吸,他们大哭着跑开,徒留亡魂独自坐在原地。
那个男子尴尬地绕绕头,又默默收起自己的炒麦子,继续坐在田头看着孩子们哭着远去,而他们的父母则在远处害怕地看着亡魂。
每次哭泣的孩子跑回去时,免不了被心急又害怕的父母给一下子打,再把他们抱紧,一遍又一遍地抚着背安慰。
远处是静默的亡魂,此处则是人间烟火味。
总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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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到达南部的死亡守卫们对哈迪斯的怨言不小。
凭什么自己辛辛苦苦地建造防御村庄,风头却要被那个晚上独自游荡杀敌的人抢去?
他一个人撑死了一个晚上收割三群游怪,保卫互相靠近的三个小村子,而死亡守卫则是将附近中大型的人类据点全部加固了起来。
有好事者提出死亡守卫也应晚上主动出击,毕竟不是北部,南部的怪物更加脆弱。
卡拉斯提丰眼里闪着诡异的流光,批准了一批善战好事者的提议。
然而这支五人组成的小队在第一晚就遭到了袭击,虽然他们成功击退了寻味而至的捕奴队,但三人因此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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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斯提丰在这之后的会议总结上,不紧不慢地绕着沙盘桌踱步,
“各位也看见了,哈迪斯确实有自己在野外存活的能力。”
“虽然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比较反感他,但毕竟我们都是死亡守卫的一员,我们的目标是击退那些奴役人民的异形领主。”